然而,在這種極致的沉靜之中,卻暗蘊無盡莫測的殺招,相互衝擊、碰撞,彷彿浩瀚的天河,永無止盡地流轉變幻,生滅不息;猶若汪洋浩海,恣肆奔騰!
每一個瞬息之間,那無匹強大的殺招,都已在二人意念的驅動下,相互對決了不下千百次!
短短一炷香時間過去,縱使在一旁觀戰的古月靈紗,臉色業已愈漸灰白下去——在座諸人中,唯有她一人,能夠看見虛空中那些無形遊走的、夭矯綿密的招式;也只有她一人,如此深切地關心著、此刻場中對敵的二人的安危!
這種靜窒持續了不過短短一炷香時間,就見卡索爾驀然一口血箭飈出,彷彿被無形的劍氣擊中了一般,踉蹌著跪跌□去。
“殿下!”黃衣少女終於再也按捺不住,飄步奔向比武臺,然而那個重傷的少年國主此際卻驀地抬起頭來,揮手喝止了她——
“靈紗,下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古月靈紗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驀地轉首望向柳千寒,那雙晶透的紫眸中隱約閃動著某種近似乞求的光。
此刻,柳千寒清虛的眼瞳裡也隱有波光顫動,他下意識地轉身看了一眼南面坐席上的冷汐昀——
便見那個緋衣少女此刻俏容也褪盡了血色,變得如雪般的蒼白,就如——他身前這個金髮少年。
——這,就是“血契”的作用嗎?從此,你們的一生,必將福禍相依、榮辱與共。
此刻的她,是否,也在承受著與那個少年相同的痛苦呢?
汐昀……柳千寒在心中默唸著這個美麗的名字,突然無言地閉起了雙眼,那張不沾塵俗的面容上,有某種莫大的悲慼之色,在漸漸沉澱。
然而,便在那一剎那,但聽少女清越的嗓音驀地發出一聲驚叱:“師父,小心——!”
那是……靈紗的聲音!
柳千寒聞聲微微一震,還未及睜開雙眼,身形便已在意識的驅策下、迅速飛退而出。
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那一剎那之後,他緩緩垂下雙眸,目光凝視在自己的左肩上——那裡,已被卡索爾屈合的十指猛力插入,一直貫穿了他的肩頭,再由後背透出!
那是卡索爾趁著柳千寒思緒飄忽的間隙裡,凝聚最後的力量,拼力施展出的最後一擊!
一擊而中。
然而,奇異的是,他被卡索爾掌力貫穿的肩頭,卻沒有絲毫的血跡滲出。
莫非這位名揚天下的柳先知,真的是個早已死去多年的人?
封無痕一瞬不瞬地看著這一幕,清俊的臉上已逐漸現出一種驚怒沉痛之色——為自己這個卑鄙如斯的弟弟、更為了與他相交相知多年的柳先生!
而那個緋衣少女口唇微動,幾乎是夢遊一般,茫然地自從座中長身而起,與那個青衣的先知遙遙相望。
四眸無聲對視,彷彿有眾人聽不見的千言萬語靜靜地在空氣裡傳達;二人閃爍的眸光,在冷冽的風雪中無言凝望。
風雪寂靜。
卡索爾的目光瞥過這二人彼此凝望的視線,一霎間,有些微的刺痛感遊走過他心底、襲漫過他重傷的每一寸筋絡——在這倥傯顛簸的一生裡,他從未真心愛過任何一個人……或許,也包括這個緋衣女子在內。然而,此時此刻,卻有某種強烈的怨憤與不甘,侵蝕著他已然疲憊交加的心。
“殿下,不要——”在古月靈紗哽咽而顫抖的哀呼聲裡,就見那個身為彝國國主的少年,輕輕拂動了一下衣袖——
在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之下,霎時,便見有萬千星芒從他袖底迸發而出——那是大光明宮冠絕天下的暗器,“劫渡金針”。
針芒刺落虛空,猶若諸天星雨漫空灑下!
“不!”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