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局……彝國國主卡索爾獲勝!”雄渾的聲音卻已再不復先前的響亮,顯露出一絲黯然與蕭條。
那枚象徵著天命所歸、為諸方覬覦的修羅令,此刻被一方鑲金錦帛呈託著,司禮官緩步行向這位彝國少年國主身前,將之奉入那個最終得勝者的雙掌中。
待諸國使臣與帝都官員逐一離去之後,方才人聲鼎沸的天儀臺上,唯只剩下寥寥幾人,關切地凝望著仍逗留在比武臺上的五人。
“殿下,我們該走了。”出聲打破沉默的人,是那個身形清窈的黃衣少女,她走上前,輕輕扶住在適才兩場比試中已身受重創的卡索爾,柔聲勸慰道。
卡索爾沒有答話,只是沉沉地點了一下頭。隨即便在古月靈紗的攙扶下,緩步來至冷汐昀面前。
細碎雪花繽紛飄落在那個緋衣少女的長髮間,浸染得她滿頭霜華。她此刻彷彿一具冰雕人偶一般,臉上未見絲毫神情變化,四肢僵冷如冰雪,卻依然維持著那個持槍的姿勢,沉靜不動。
直至卡索爾走到她身前,她依然未鬆開那柄被緊緊擎在自己掌心的殺人器械半分。
然而,卡索爾只是輕輕抬起手,為她撣去了烏髮間的幾枚雪花。隨即,他做了一個令眾人盡皆震驚不已的動作——
他輕輕將那個方才差些便致自己於死地的少女,攬入了懷中——此時此刻,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輕、那樣的緩,甚至浸透著幾許溫柔。
他輕嘆一口氣,在少女耳旁聲音沙啞地吐出幾字:“汐昀,我們回家吧。”
“家?”冷汐昀喃喃脫口,彷彿一時間尚未從夢寐中甦醒過來。
“回彝國、回泰息翡……走吧。”冷汐昀感覺到那個金髮少年的手有些顫抖地攬緊了她的雙肩——這次奪令大會的最終得勝者、修羅令的持有者——這位西域第一霸主,此時握著她的手,徐步向臺下行去。
封無痕怔怔看著這個同母異父的兄弟從自己眼前離開,卻只是不發一言地緩緩握緊了那柄祭雩劍,目光復雜地變幻著——
卡索爾……你,好自為之吧!
禁凌雪彷彿直至此時方緩過神來,從地上站起身,凝望著那個緋衣少女良久,數度張了張口,彷彿待要說些什麼感激的話語,然而終究只是輕輕抿住了下唇。
與卡索爾並肩轉過身之際,緋衣少女的餘光不經意地瞥向這位白衣世子,彷彿一瞬間從他閃爍的目光下懂得了他的意思,卻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向著這位北靖國的世子微微頷首致意。
那一剎,在她那樣平靜至近乎淡漠的目光下,白衣世子雙頰仍是不經意地升起了兩脈緋霞。
緋衣少女的目光卻已移過他,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此刻立於他身後的那位青衣男子。青衣的先知也看了她一眼,沉靜的目光中似有漣漪微顫,宛如極北溟海冰封之前、被秋風吹拂起的最後一縷褶紋,即又不著痕跡地隱去。彷彿那千尺寒淵,自此凍結。
然而,冷汐昀卻是微微一笑,笑容裡浸漬著一絲澀意。旋即便邁開足步,與卡索爾並行離去。
“姐姐……”白衣的世子凝望著那抹緋影消失在無垠的雪色中,他迎著風雪仰起臉,彷彿在極力凝幹蘊在眼底的淚光,“我還會……再見到她嗎?”
然而,禁凌葉沒有答話,只是默默俯□去,無言地抱緊了這個唯一的弟弟、這個世上她最關愛的人。
“公主。”便在兩姐弟無聲靜擁之際,卻聽一聲恭謙的呼喚從背後傳來。
禁凌葉登時轉過臉去,只見趙晉已正俯首上前,朝這位北靖國的公主行禮道:“公主,多年未見了……不知公主是否還記得老臣?”
“好多年未見了,趙大人。”禁凌葉頷首有禮地一笑,繼而緩緩嘆息道,“葉兒怎會忘記趙老將軍呢?想當年……在葉兒未足七歲時,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