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也是我武當派弟子,這事就權當給他的磨練罷了。”
殷梨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宋青書,但又畏與宋遠橋的威嚴,只得攫緊了拳頭退回去。
宋青書一路直奔下山,跌跌撞撞幾次差點摔倒在地。左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還在提醒他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他的親爹,將他逐出了武當派。
這算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根本就不聽我把話說完,對於武當和兒子,他的情感天平從未在我身上傾斜過嗎?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直到全身累到再擠不出多一絲的力氣,宋青書才倚靠著一棵大樹緩緩坐下,將臉深埋在雙膝間,不顧紅腫處摩擦的痛楚無聲嘆息。
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心中武當、親情最重,因為這個,甚至一再拒絕張無忌的靠近,就怕兩人這悖德的關係會令爹和幾位師叔不齒。可如今,他們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不願給我……
抬起臉將頭狠狠靠向樹幹,宋青書緊閉雙目任憑臉上一陣陣的刺痛蔓延至心底,腦中空白一片,無力再想任何的人或事。
午後的陽光透過細碎的葉子灑在宋青書身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露水清香。
坐了許久,感覺心情稍有些平復,宋青書睜開雙眼,黑色的瞳仁下依舊隱匿著難以言喻的傷痛。
不能再這樣自怨自艾下去。不管怎麼樣,都該想辦法替自己洗清這莫須有的罪名。至少讓……讓他們都知道,我宋青書從未做過對不起武當的事。
隔著衣服摸了一下懷中的《九陰真經》,宋青書想著,所有的事情都跟這個有關。若不是因為這兩張秘籍,從靈蛇島出來後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自己幾次三番都想把秘籍交給太師父,都因途中橫出枝節而未能如願。現在就算我再想把它丟開,也更是不能的了。
扶著樹幹起身,宋青書回頭看了一眼武當山,見紫霄宮的飛簷斗拱直入雲端,心下一緊,連帶著臉上那紅腫的地方愈發抽痛起來。
手指握了握拳,宋青書強制性迫自己轉身,一步步朝下山的方向走了去。
現下武當山是暫時回不去的,可如今,還剩下哪裡可去呢?
張無忌固然是對他最好的,可當初不也因為“眼見為實”而產生了誤會,以至於兩人在靈蛇島發生爭執負氣離開。如今出了這事再又回去尋他,如何拉得下這臉面……
宋青書此刻千頭萬緒,所有的事加在一起,使得他對這整件事的幕後佈局者趙敏充滿了憤怒。
但依他目前的實力,相較起汝陽王府的那些高手還差了一大截,冒冒然前去找趙敏,不但未能出這口惡氣、將她帶去武當山和師叔們當面對質,只怕自己也會身陷囹圄。
宋青書心知這事只有讓張無忌出面最為妥當,以他的武功修為和在武當派眾人心中的地位,宋遠橋等人勢必會相信他的解釋……可真要這樣狼狽的去光明頂懇求張無忌……
手指緊攫成拳,宋青書原本就不算太快的步伐更是慢了下來,內心始終在去不去光明頂之間猶豫徘徊。最後想到武當山那一幕時,終是下定了決定,在個人顏面和大局之間選擇了後者。
宋青書從老河口過漢水到南陽,買了一匹快馬往光明頂所在地奔去。
自從決定前去找張無忌後,宋青書也把心底最初那些顧慮一併拋開,再不管“臉面是否受損”,或是“漲了張無忌氣焰”等事,只想著洗清他這一身罪名事小,趙敏既然能將她身邊的人弄到武當山張三丰的眼皮子底下,只怕她之前所說的要“重創武當派”也並非一時意氣之語了。當務之急還是以保住武當派為首要——到底是自己親爹,他可以不念親情,自己卻不能不孝。
一路馬不停蹄地疾奔了數日,在經過嘉興一處靠山的村莊時,聽見裡面隱約傳來哭喊聲、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