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衣角塞住自己耳朵,不由微微一笑,取出一塊手帕,撕成四片,將兩片塞在慈恩耳中,另兩片遞給郭襄,做個手勢。郭襄會意,塞在耳內。楊過對一燈道:“弟子班門弄斧,要教大師見笑了。”
一燈合十道:“賢侄妙悟神功,世所罕見,老衲正要領教。”楊過又謙了幾句,氣凝丹田,左手撫腰,仰首縱聲長嘯。
這嘯聲初時清亮明澈,漸漸的越嘯越響,如同晴天霹靂,江晨耳中雖已塞了布片,仍然給響聲震得心魂不定,面容失色。只感覺好似人在曠野,一個個焦雷在他身畔追打,心頭說不出的惶恐驚懼,只盼楊過的嘯聲趕快止歇,但焦雷陣陣,盡響個不停,突然間雷聲中又夾著狂風之聲。
身旁郭襄已經大聲喚道:“我受不住啦!”但她的喊聲全被楊過的呼嘯掩沒,連自己也聽不到半點,只覺魂飛魄散,似乎全身的骨骼都要被嘯聲震松。
便在此時,一燈伸手過來,握住了二人的手掌。江晨定了定神,覺得有一股暖氣從一燈的手掌中傳了過來,知他是以內力助己鎮定,於是便學著郭襄的模樣,閉目垂首,凝聚心神,耳邊嘯聲雖然仍然如千軍萬馬般奔騰洶湧,卻不如適才那般令人心驚肉跳。
楊過縱聲長嘯,過了一頓飯時分,非但沒絲毫衰竭之象,反而氣功愈來愈壯。一燈聽得也不禁暗自佩服,雖覺他嘯聲過於霸道,使的不是純陽正氣,但自己當日盛年之時,卻也無這等充沛的內力,此時年老力衰,自更不如;心想這位楊賢侄內力之剛猛強韌,實非當世任何高手所能及,不知如何練來。
再過半柱香時分,迎面一個黑影從黑龍潭中冉冉而來。楊過衣袖一拂,嘯聲登止。江晨與郭襄二人吁了一口長氣,兀自感到一陣陣頭暈腦脹。
只聽得那人影尖聲說道:“段皇爺,你這麼強兇霸道,定要逼我出來相見,到底為了何事?”
一燈道:“是這位楊賢侄作嘯相邀。”
說話之際,那人影已奔到身前,正是瑛姑。她聽了一燈之言,驚疑不定,尋思:“世間除了段皇爺之外,居然尚有人內功這等高深。此人雖然面目難辨,但頭髮烏黑,最多也不過三十餘歲年紀,怎能有如此功力?先前他受我三掌不傷,已令人驚奇,這嘯聲卻直是可怖可畏。”適才楊過的嘯聲震得她心魂不定,知道若不出潭相見,對方內力一催,自己勢非神智昏亂、大受內傷不可,受了對方挾制,不得不出,臉色自然十分勉強。
她定了定神,向楊過冷然道:“靈狐便給你,老婆子算是服了你,快快給我走罷。”說著抓住靈狐頭頸,便要向楊過擲來。
楊過道:“且慢,靈狐乃是小事,一燈大師有事相求,且請聽他一言。”
瑛姑冷冷的望著一燈,道:“便聽皇爺下旨罷!”
一燈喟然道:“前塵如夢,昔日的稱謂,還提它作甚?瑛姑,你可認得他麼?”說著伸手指向橫臥在地的慈恩。
這時慈恩已改作僧裝,比之三十餘年前華山絕頂上相會之時,面目亦已大不相同。瑛姑瞧了他一眼,道:“我怎認得這和尚?”
一燈道:“當日用重手法傷你孩兒的是誰?”
聞言瑛姑全身一震,臉色由白轉紅,立時又從紅轉白,顫聲道:“裘千仞那惡賊,他便是屍骨化灰,我也認得出他。”
一燈嘆道:“時隔數十年,你連他相貌也不認得了,可是還牢牢記著舊恨。他便是裘千仞。”
“什麼?!”聞得此言,突然聽得兩聲驚呼,其中一聲,正是瑛姑所發,但另一人,卻是。。。。。。
幾人連忙聞聲看來,只見江晨滿臉怒容、咬牙切齒的指著慈恩問道:“一燈大師,這人當真是裘千仞?鐵掌幫的裘千仞?!”
一燈道:“他確是裘千仞。他自知罪孽甚深,已皈依我佛,投在我門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