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混蛋!你是司令部的機要譯電員!如果你再說這種不負責任的混賬話,我拿你當臨陣脫逃的叛徒,一塊兒……”
楚風屏捂住臉哭泣起來。
姜踱了兩圈,抑制住怒氣,放緩聲調:“好了,風屏,別哭了,注意點影響。正因為你和楊儀有那樣一層關係,你又是我老婆,你不注意,還得為我注意注意呢吧?”
楚風屏終於意識到,姜佑生骨子裡原來還有一層私念:他害怕受到楊儀牽連!楚慢慢地鬆開手,瞪著一雙淚眼,陌生地看著她的丈夫。
姜躲閃著妻子的目光。
夜晚,採藥人家。楊儀焦灼地望著窗外。
大山一邊的天際,火光閃閃,隱隱還有槍炮。楊扶著牆亂走著。她忽然從門縫裡看見,周天品躺在堂屋灶邊的柴堆上睡著了,卡賓槍和子彈袋就靠在牆邊上。楊儀呆看了一會兒,馬上激烈地醞釀著什麼。她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角,咬著嘴唇,終於,她下定了決心。她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跪在地上,輕輕地取過槍和子彈袋。周天品翻了一個身,沒有醒。
楊儀走了幾步,想了想,又放下武器,走回周天品的身邊,重新跪下,小心翼翼地去摘周的軍帽。她十分驚險地終於摘下了帽子,周天品居然還是沒醒。
楊儀莊嚴地把有著紅五星的軍帽戴在頭上。她重新拿起武器,走進了月色。
大山黑沉。楊儀衝著有火光的方向艱難地走著。她不時要扶著樹或石頭喘息,不時要忍著腹部的隱隱作痛。她滿臉大汗地向前走著,一塊石頭將她絆倒在地,劇疼使她昏了過去。
指揮部一角。姜佑生已向保衛科長交代完了什麼。科長嚴峻地敬禮:“是!”他走出門,招呼兩個戰士:“跟我走,進山!”
一陣山風將楊儀吹醒,她掙扎著想爬起身,但怎麼也沒成功。忽然,一雙手抓住了她的肩!楊儀嚇了一跳,趕緊拉槍栓。
那人開口:“別怕,是我。”
原來是採藥老人。老人扶起楊。
楊儀幾乎哭出來:“大爺,您放我走吧,我不是想逃。”
老人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楊:“我要去找敵人拼命,讓敵人還我一個清白。”
老人:“你這個樣子,怎麼能翻過這幾座山呢?再說你的孩子……”
楊撲在樹幹上,嗚嗚地哭起來。老人扶住楊:“先跟我回去吧。”
周天品沉沉地睡著。小屋內,根兒在手帕上一針一針地繡出一朵小小的黃花。回到採藥人家的楊儀,把一件嬰兒服捧在懷裡,扶著牆焦急萬分地亂走亂撞,楊撲在樹幹上,嗚嗚地哭起來。老人扶住楊:“先跟我回去吧。”
周天品沉沉地睡著。
小屋內,根兒在手帕上一針一針地繡出一朵小小的黃花。
回到採藥人家的楊儀,把一件嬰兒服捧在懷裡,扶著牆焦急萬分地亂走亂撞,她心裡在急切悲呼:“孩子啊,你快出來吧!我的孩子,你快出來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採藥老人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他十分注意地盯著那嬰兒服看了一會兒,輕聲嘆了一下,說道:“你把這藥喝下去,也許孩子會很快生下來的。”
楊儀怔住,驚訝、緊張、恐懼、懷疑……一動不動。
“喝吧。”楊仍不動。老人:“這不是毒藥,是催生的。”
遠處,又是幾聲悶悶的炮聲。
楊儀突然扔下手裡的衣服,撲了過來,搶過碗去瘋狂地大口吞著,甚至喝盡仍將碗舉得高高的,仰著頭,伸著舌頭,去舔藥滴。
老人取回碗:“你先歇一會兒。”楊服從地在床上躺下。
老人又是輕輕嘆息了一聲,走出屋去。
堂屋內,周天品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