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在地。
太平公主剛出生便有一個坐擁李唐江山的父親,一個臨朝稱制的母親,一個官居上柱國的姐姐,還有太子、雍王、周王這三個兄長,哪怕還在襁褓裡也能看得出,她的未來會是何等的光輝燦爛,可這個孩子,在家族一夕破滅之後會過上怎樣的人生,便誰也不好說了。
“算了,不說那些打擾心情的事情,”這宮女又忽然露出了個笑容,好奇問道,“你給她取了個什麼名字?”
鄭紜沒有猶豫地答道,“婉兒,她叫上官婉兒。”
“婉……”宮女復問,“是希望她溫順處事,免得遭遇災禍嗎?”
鄭紜搖了搖頭,“不,不是和婉的婉,是取自對《春秋》的兩句讚譽,叫做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我希望她身處掖庭之中,也莫忘先人精於文辭,能學有所成。”
她說到這裡又嘆了口氣,“只是不知,她能不能真如我所願地長成。”
她們已落到這樣的處境裡了。
“為何不能呢?”宮女打斷了她的唏噓,“前太子遺孀尚且能在宮中安居度日,看著女兒出嫁宮外,這麼算起來,她如今都已有六旬高壽了,更何況是你這樣的情況。你再看看澄心好了——”
“她早年間也是罪臣之後,如今已成安定公主身邊的得力之人,在往廣州去了一遭後,還為公主督辦起了那四海行會,讓宮女被遣放出宮後有處可去。若這個孩子真能如你所說,有一日能寫下我大唐春秋,婉而成章,必有前途可言。”
鄭紜面色一怔,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當說,面前的宮女是因長居深宮,善於調解心情,還是她此前因身懷有孕又在坐月子的緣故少有對外走動,這才對這宮中多有誤解。
她還未曾回過神來,就見那宮人已跳下了榻去,小步跑到了這屋子的另一頭,將窗戶給推開了,“你看,外頭正是春光大好了,難道這唐宮春日,是罪人不可享有的嗎?()”
霎時間,晴日的春光隨著她的這個舉動自開啟的窗扇間穿過,一直投照到了床前。
鄭紜幾乎是下意識地便伸出了手去,接住了這一縷陽光。
明明在這須臾間,外頭日光的溫度還不足以滯留在她的手上,她依然有種恍惚錯覺,春日確然已經抵達了她的指尖。
她目光微動:≈ap;ldo;早年我還沒出嫁的時候,這個時候都該約上好友一起出去踏青了。?()?『來[]≈ap;看最新章節≈ap;完整章節』()”
“然後呢?”宮女自窗邊回頭問道。
“然後啊……然後便是趁著東風放紙鳶了。”
在掖庭這個宮人聚居之地,為了避免驚擾天子自然是沒這個放飛紙鳶的機會,但當春光臨照於堂前屋後,也將一叢紅花催開在窗前的時候,鄭紜覺得,自己原本因丈夫被殺、自己也沒入掖庭變得一片死寂的心,好像也漸漸被吹開了一道縫隙。
在風中,她好像還隱約聽到了一陣笑聲。
那是長安西市附近的四海行會修建完成了大半,已能將這些遣放出宮的宮人給接應入內了。
又或許,還有更遠處的笑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那是她曾經聽過的,長安城郊紙鳶漫天之下的笑聲。
大唐對於女子的約束本就沒有那麼多,自皇后將冪籬的遮掩從前方掃去後,彷彿也將其引領成了風尚,在她走上前臺後更是如此。就連長安城中的貴女也多以這等不加拘束地行走在外為美。
更別說是那些想要效仿李清月與阿史那卓雲的。
便如李清月策馬行出長安城時所見,沿路遇到了三兩結伴踏青歸來的女郎,分明有一番踏馬賞春的瀟灑。
只是她這路出行的隊伍跟著不少精兵,大概還是太有威懾力了一點,讓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