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聖山之前,賽石把所有年青力壯的男人都派出去。就近獵殺野獸,女族人則就近摘野果,挖黃芩之類可食物。溫子君見了,心裡對賽石心思的縝密感到佩服。
一進入聖山禁區,目之所及,全是灰白色的岩石。沒有高大的白松。沒有低矮的灌木。就連寸草也沒有。在那些岩石地腳下,零零碎碎長著的是一些地衣。地衣有顏色也是近乎灰白。如果不仔細看的話,一定很容易把它們忽略。
蜿蜒的山路,全由碎石鋪成,一直通往山頂。碎石上亦有細細的地衣,說明這條碎石路甚少有人走。事實上,每年除了送聖女上山,基本上是再沒有人要去山頂。除非發生了什麼影響全族的事情,比如旱災、水災、蟲災,或是豐收,新族長繼位等等,才會由大巫師帶著族長及長老等人上聖山祈福求願還神。
碎石路兩旁,不時會有一些石堆,約有一人高,九尺見方,下面是大塊的石頭,漸上是越來越小的石塊,堆成一座小石山。
石堆的頂端是一塊一尺見方的扁平石板。有的上面放著一對還連著地牛角或是羊角,兩隻尖角斜指蒼穹;有的上面是牛或羊的頭骨,空洞地眼槽依然向著悠悠白雲,獵獵蒼鷹。
牛羊的尖角或是頭骨,如果棄之於山野的話,或許會使人生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但是在全是岩石的黎族聖山上,它們顯得是那麼突兀,給人一種肅穆,蒼涼的感覺。它們帶給人們的,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生命的敬畏。
溫子君發覺,他們幾百人沿著碎石鋪就的道路往上漸行漸進時,先前一路上的惶恐,殺氣,傷心,憤怒,疲憊,甚至是互相之間的微笑,全部都已不見。他們一個個都是一臉的肅穆和寧靜,他們走的不是窮途末路,而是朝聖之路。
後面的追兵,彷彿都已遠去,再沒有誰在這條碎石路上狂奔。
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是過了千年萬年,又好像白駒過隙,只在眨眼之間,溫子君發覺他們已經到了山頂。
溫子君他們站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上,全部是巨石鋪就。他面前就是直插蒼穹的峰尖。從巨石廣場往前走,攀過六級石階,便是黎族的祭壇入口。入口四周都用方塊大石重新鑲嵌,顯得氣勢宏偉。
祭壇大門座北朝南,正對來時的碎石路。東西兩面卻什麼也沒有,溫子君走到東面,發現下面乃是懸崖絕壁。往外望去,白雲與蒼鷹都在腳下,更不要去說那些遠方的無數山巒了。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詩人杜甫曾經想象過登上山之巔所看到地景色。只可惜未曾身臨其境。而溫子君如今卻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覽眾山小”給人的那種震撼。
就在溫子君遍覽群山時,王駱他們卻為漢人能否進祭壇而與其他族人爭吵起來。
龍六與龍七過來向溫子君報告王駱他們爭吵的事情。溫子君聽了,微微一笑,叫龍六去把王駱請過來。
王駱見龍六叫他,他望了溫子君一眼。然後一臉忿忿不平地走到溫子君面前,嘴裡說道:“全是一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你們漢人有名話叫‘事急從權’,非常時期自然應有非常時期的應對法則。難道說那些黑衣死士也會因為這裡是我們族的禁區就不再追來?難道他們到了這裡就不會殺進祭壇去?也不想想,他們能夠平安到此。是誰的功勞。”
溫子君卻一點也不生氣,他對拍拍王駱的肩膀,說道:“王駱,這也不能怪他們。祭壇對於你們族人來說,是比生命還要高的存在。他們自然不想褻瀆了自己心中的聖地。我們三兄弟能夠理解。我們就呆在外面也行。”他指著四周繼續說道:“你看,在這可以眺望多麼遼闊壯麗的景色?”
王駱面有愧色,還想說什麼,卻被溫子君攔住了。
溫子君笑道:“王駱,你不必過意不去,如果你真的感到內疚。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