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子夜的眸子與望月對上。
他伸手,就把她拉倒,拉入了懷中。嘆息般的嘟囔,聲音弱而淡,昏昏的,「你回來了?」
「嗯。」望月知道他根本沒醒。
他往往是這樣的,睡後被人打擾,會立刻睜開眼,一言一行都正常得不得了,實際上仔細判斷,還是不正常的。這個時候的楊清,是完全順著本心走,隨心所欲。等慢慢醒了,他才會恢復平常的樣子……這時候的楊清是最不設防的,最誠實最可愛的時候。
望月在原映星那裡哭了一排,心情何等低落,被迷糊的夫君摟抱入懷中。鋪天蓋地,整個床帳間,都是他的氣息。她深深地吸口氣,心情慢慢平和下去。伸出手,摟住楊清的腰。
她喜歡楊清身上的味道。
楊清與她說話,她含糊地嗯了一聲。心想,反正這時候她說什麼,他也不一定記得。
楊清依然沒有睡醒,迷迷糊糊著,就伸出手,摸上望月的眼睛。望月怔愣間,眼睛被罩上,他手指在她眼睛上摸了下,說,「你哭了啊。」
「……」聽他聲音,並沒有清醒。
然楊清起了身,望月拽住他的腰,不敢放這種狀態的楊清亂跑,「你幹什麼?」
心煩意亂:並不像往常一樣覺得他可愛。只覺得,她已經很忙了,能不能別給她添亂了?!
青年被她抱住腰,伸手在她手上點了幾下,望月就被迫鬆開了,聽他模糊的聲音在夜中很輕,「給你拿涼帕子熨一下,不然明天眼睛得腫了。」
看他要去點燈火,望月趴在床上,忙道,「別點燈!我剛剛才熄了!」
他就沒有去點。
一會兒,青年回來了床榻邊。床榻陷下去一點,姑娘睡下,他撐著手肘,用冰涼的換洗帕子,給她敷眼睛。望月閉著眼,任由楊清照顧她。伸手,摸索半天,摸上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望月側過身,整個人就埋入了他懷裡。
她悶聲,「你醒了?」
「……嗯。」
「不問我為什麼哭麼?」
楊清另一個沒有被她抓著的手,給她按摩著眼下。他垂著眼,看靠在自己懷中、將自己弓成一團的小姑娘。他心思細,其實已經猜到她為什麼哭了。這世上,恐怕天崩了,魔教明天滅門,都不值得望月哭。能讓她掉眼淚的,也就那麼幾個原因而已。
楊清輕聲,「……你和原教主鬧彆扭了?」
望月沒吭氣。
楊清心想,哦,不是啊。那就是說開了。
他伸手拍著妻子的後肩,無聲地安撫她,也不說別的了。望月摟他腰摟的更緊了,簡直是整個人想嵌入他骨頭裡似的。她悶悶不樂道,「我不想跟你說原映星的事,但是我很難過。哥哥,你會怪我嗎?」
「不會,」楊清說,「不想說就不說。我是你夫君啊,沒事的。」
望月無聲地抱著他。
她抱得太緊,楊清帕子也換不成了,感覺到胸前濕漉漉的。想來,她又在哭了。楊清只好做不知道,有些事,他實在不應該過問。並不是阿月和原教主之間的每件事,他都要弄清楚……即使是夫妻,其實也需要一些距離的。
然而望月一個人哭了一排,覺得氣悶,從他懷中抬起頭,「哥哥,你說點什麼吧。」
望月可憐兮兮地仰起淚水漣漣的一張小臉,「我心情太難過了。你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幫我轉移下注意力吧。」
看著她淚盈盈的眼睛,青年眉目清朗,慢吞吞道,「阿月,你記得我腹部受傷的事嗎?」
她不知道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但仍然懵懵地點頭。
黑暗中,看到楊清笑了一下,「你抱我抱得太緊,一直壓著我的腹部。我恐怕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