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還在膳房勞碌。
她多年不碰這裡,偶爾為了夫君高興,過來鍛鍊自己,真是顧東不顧西。過了好久,才勉強找到了節奏,專注於楊清臨走前、讓她看火的一鍋鮮菌濃湯上。拿著大勺子,在鍋中攪動,時而低頭,用小勺子咬一口品嘗味道。
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原映星的身影,鬼影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門口,看著屋中自娛自樂的小姑娘。
望月第一時間沒有感覺到有人過來,她還哼著小曲。但她是在等楊清啊,偶爾一道餘光往門口瞥去,握著木勺的手就緊了緊,拍拍胸口,「原映星,是你啊。你嚇死我了。」
青年站在門口看她,聞言不應。
望月早八百年就習慣他那種莫名其妙的脾氣了,雖然他不把自己奇怪的脾氣用到她身上,但現在跟以前,又不一樣了。原教主心情不好嘛,人家任性一點,可以理解。
望月眼睛還盯著鍋中湯,口上跟原映星說話,「你怎麼過來這邊了啊?大早上就聽說長老們找你,好像是有要緊事。你居然不過去,跑來這邊。做什麼啊?」
原映星淡聲,「當然是找你來的。」
「……」望月呃了一下,詫異回頭,看門口青年一眼。他面容俊秀,神情淡漠,溫情蜜意都不在臉上,實在看不出他抽的什麼風。望月往正常方向上想,說,「是有關那個什麼要緊事務嗎?這個,楊清代我過去了啊。你不放心他嗎?」
原映星又不吭氣了。
沒有回頭,望月都能感覺到背後的目光。
她抓著木勺的手緊了緊。長久在叢林爭鬥長大的孩子,對周圍的風吹草動,實際是非常敏感的。她本能察覺到原映星的奇怪,然她很早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只能裝傻作不知罷了。望月不敢回頭,只僵硬地笑了笑,故作輕鬆道,「好吧,怕了你了。你等一等,這鍋湯熬好了,我再跟你說話,好麼?」
身後有細弱的風。
該是原映星終於動了,走向她。
原映星和楊清都屬於內功深厚的人,走動間無聲無息。不過楊清怕驚著望月,一般離望月很近的時候,他就會可以加重腳步,讓望月知道他來了。原映星則不同,他鬼魅一樣地靠近,而望月很久以前就習慣他的靠近,並不會被他嚇著。
走過來就走過來吧。望月心想。原映星又能做什麼呢?
青年站到了姑娘身後,抬起手臂,從後,抱住了姑娘的腰。
「……!」
咣!
望月手中的勺子,被他的動作,駭得掉下了地。
這不對!
心臟倏地往上猛跳,本能地抬起手肘去打身後人,奮力掙扎。
但原映星武功遠非她能抗衡的,他牢牢地抱住她,胸口緊貼著姑娘的後背。摟抱著她,制住她欲撞的手臂,將她完全地,從後抱在懷中。
望月立刻往門窗的方向看去,怕被人看到。
怕楊清看到。
幸好沒有。
門視窗都沒有人,空氣中,只有鍋中湯沸煮的汩汩聲音。
怕被人知道情形,望月不敢鬧出大動靜,只咬著牙,忍著怒火道,「原映星,你幹什麼?!放開我!」
青年說,「為什麼要放開,我只是抱一下而已。」
他目中,流露出追憶之色,「又不是沒有這樣抱過。」
望月全身僵硬,努力跟他解釋,「不、不一樣。我已經成親了,我長大了,你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抱我了。原映星,我知道你是不在意這些的。」望月絞盡腦汁跟原映星說,「但是我清哥哥在意這些。你快鬆開我,我清哥哥回來看到了,他會誤會我的。」
「我不覺得有什麼誤會。」原映星低下頭,聞到她身上清甜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