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回應他的問話一般,少女一個勁地往他懷中縮,聲音很低,可是對於楊清來說,他想聽清楚,又哪裡會是難題。
他清楚地聽到望月喃聲哀求,「原映星……」
他伸出手指,揩了揩她睫毛上沾著的水霧。
楊清失神地看著她。
山中寒氣重,夜霧和磅礴大雨在廟外肆虐。然而一直到這一刻,那潮氣,才滲了進來。滲入了五臟肺腑。
楊清看著她。
他仿若置身冰火兩重天中,那滾燙,那冰冷,乍熱乍冷,讓他的手指微微發顫。
而指上,是她冰涼的淚珠。
她叫的人不是他。
哭的人,也不是他。
楊清側頭,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狼狽。
無論是夢裡,還是夢外。他都是過客吧。
他將望月放好,讓她靠著石柱,繼續睡去。然後無表情的,在她身上點了幾下,她便被迫鬆開了自己的衣袖和手。
青年站了起來,高大秀頎的身影站在沉睡的少女面前,俯眼看著她。心頭的洪水滔天,幾近淹沒他。這方空間,連站著,都覺得這麼困難。
他轉過身,走向廟外。
「啊……」那縮在角落裡的小乞兒害怕般的出聲喊,青年的腳步一頓,她不敢像之前一樣玩笑般地叫『爹』,覺得青年的側臉冷白如玉,看著有些可怕。小乞兒小聲,「哥哥,你要走嗎?不回來了嗎?」
楊清望她片刻,說,「我出去一會兒。」
在小乞兒怯怯的目光中,他走出了山廟,走入了大雨中。小乞兒在他離開後,急速跳起來,竄到廟門口扒著門看。見那白衣青年走在大雨中,全身被淋得濕漉漉。
幽黑的夜中,他看上去真是孤獨而淒涼。
緩緩的,越走越遠。
翌日天亮,雨卻還在下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望月醒過來,揉著有些疼的額頭,覺得昨晚夢中亂七八糟,睡了一覺,感覺比沒有睡還要累。她活動了下曲了一晚上的四周,察覺到有一雙目光盯著她。
順著看去,是昨天救的那個小乞兒。
望月往山廟掃蕩了一圈,沒有見到楊清,便問,「你那位便宜爹呢?」
「原哥哥說他要出去一會兒。」
小乞兒說的是「原哥哥」,望月以為她年紀小口齒不清,就笑了一笑,沒有放在心上。既然楊清說要出去一會兒,那就是出去一會兒。她在廟中轉兩圈,篝火早就滅了,山中下雨,廟中也顯得特別冷。她心中抱怨楊清:這個時候走什麼呢?
小乞兒見這個姐姐在廟中轉悠,有些怕她像昨晚的大哥哥一樣一走了之。自己一個人被困在山廟中,多麼可怕。
小乞兒討好般地跟這個姐姐說話,「姐姐,你昨晚說夢話,還喊了哥哥呢。你們會成親嗎?」常年在江湖上流落的孩子,察言觀色的本領都很強。小乞兒早就看出這兩人關係曖昧,這位姐姐行事有點邪,她就刻意說好聽的話讓對方高興。
望月果然高興了,笑著問,「是麼?我喊什麼了?」
「你喊,『原映星,你別走』。」
望月:「……」
頓了下,她眼中的笑收了起來,「你以為他是原映星?所以叫他『原哥哥』?」
她眼睫顫抖,「我把他錯認成『原映星』了?」
小乞兒被她忽然冷下去的臉嚇住,惶惶點頭。
望月如墜冰窟。
楊清聽到她喊「原映星」?
他、他怎麼就能聽到了呢?
他必然誤會她喜歡原映星了。
所以,他是不要她了嗎……
望月走過去,一把扯過小孩子,快聲問,「他昨晚走的?走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