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一直不好,一直沒有好起來過。
望月手足無措,想了各種法子,卻也不見效。
到後來,原映星與他的母親秦凝談過後,宣告聖教,把教主之位,傳給了聖女望月。他離開中原,和自己的母親一起去西域,休養耗損過度的身體。也許換個環境,不去想那些厭煩的事務,不見到日日讓自己不平的人事,他會好起來些。
大雪當日,原映星與母親一行人轉身離去。
蜿蜒山道,青年身披大氅,漠然行在大雪中,漸漸遠去,再也不曾回頭。
身後是聖教無數人的相送。最前方,站著的是淚水婆娑的望月。楊清沒有來,知他不喜,就不過來膈應。踩著簌簌雪聲,原映星想到:他這幾個月,恐怕把月芽兒一輩子能為他掉的眼淚,都看過了。
這樣就很好。
遠離中原,西域駝鈴。
他想,會好起來的。
……
望月接任聖教教主之位,幾乎對整個天下來說,意義都非凡。
聖教內部也激動不得了,因為已經好幾代,教主之位,從來不是正常傳下來的,而是從上一任教主手裡搶過來的。望月居然能正常狀態下,沒有見血、沒有殺戮,就從原映星手裡接過了教主之位。
起碼百年來,是聖教的頭一份!
也是頭一位女教主!
望月是大家熟悉的,她的風格,上層領導們都能接受得了。由此繼位,很合大眾心聲。接下來,過完年後,魔教便開始了和正道那邊的和解談判。
讓天下人發窘的是,又產生了一個奇葩現象——
這位新任教主的夫君,是雲門的柃木長老。
在開春後,武林盟盟主卸任,正魔兩方開始談判後,這位長老,就重新回了雲門。不光回了雲門,還被自家掌門踢進了武林盟中。倒不是盟主之位,楊清年輕,擔那麼重的擔子,大家也不信任他。
反正,正道那邊派的談判一方,以楊清為主了。
而魔教這邊,自然是魔教教主望月親自來了。
眾人天天目瞪口呆,圍觀這對奇葩夫妻在每日議會上的爭鬥——
往往楊清那邊細條慢理地列出一堆條件來,望月冷笑,「楊清,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你打發叫花子呢,當我們聖教沒人了麼?!」
楊清脾氣很好,「你不是人嗎?」
「總之,碧落谷的地盤,是我們上一任教主打下來的!你們想要吞併,做夢!」
「但是碧落谷離工布太遠,你們也根本照看不過來啊。碧落谷本就是我們這邊的勢力,若非貴教上任教主大肆殺伐……」
雙方談判,便在兩方相接的一個小鎮上。
已經談了一個月。
出了議會大門,楊清和望月是夫妻,恩愛無雙。進了那扇門,兩人為各自的勢力,寸土必爭,分毫不退。其中刀光電影、互相隱晦的攻擊,看得一眾圍觀的人只想低著頭,裝聾作啞。
雖然恨不得沒聽到他們夫妻吵,但是正道對於派出楊清,還是很高興的:望月是很厲害,很張揚。但不是有楊清對付她呢嘛。
兩個人,分立兩處,誰勝誰負還真不一樣。
但望月氣勢囂張、詭辯連連,但真比起口才,卻也不一定就勝過楊清。楊清就是說話比較慢,比較吃虧……於是眾人,天天聽到望月攻擊楊清——
「楊清,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為你生兒育女,你都不能讓我一讓嗎?」
「楊清,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肚子這麼大還站在這裡,你說,你愧疚不愧疚?!」
「閉嘴!楊清,你再說下去,晚上別想上床!」
楊清皺眉,看她半天,輕笑,「不是說公事私事分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