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誰又會嫌銀子太多不成?
“媽媽請說。”張氏立刻笑道,又親自向顧媽/媽/的盞中續了些茶。
顧媽媽忙起身謝過了,方才坐了下來,繼續說道:“這事兒是老奴親眼瞧見的,如今說給太太知道。太太可還記得有個叫長陵的小廝,便是早前在半山閣服侍程公子的那一個?”
張氏蹙眉想了一想,腦海中浮現出幾個模糊的影子來:“我隱約記得那程公子身邊總跟著兩個小廝,一個黑瘦些,一個白胖些。”
顧媽媽立刻點頭道:“太太好記/性/。長陵便是那個黑瘦的。去年程公子回鄉應試,半山閣也空了出來,長陵便被派在門房兒裡當差。老奴因得了勇小子的信兒,這些日子便時常去四姑/娘/的鋪子瞧一瞧。那天在天奇齋的門口,老奴瞧見長陵從裡頭走了出來。他出來後沒多久,那天奇齋的賬房先生便匆匆出來了。老奴便給了個小叫花兩個饅頭,叫他幫我盯著些。那小叫花回來後便將我領到了賬房先生去的地方,那地方可不得了,老奴若說出來太太必得嚇一跳。太太可知那是哪裡?那裡竟是寶盛錢莊哪!”
顧媽/媽/的聲音雖壓得極低,可她語氣中的震驚之意卻仍是無法壓制得住。
寶盛錢莊,那可是京裡有名的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直到現在顧媽媽都有些不敢相信,傅珺名下鋪子的賬房先生,居然是寶盛錢莊的常客。
且不論他是借錢還是放印,只要沾上了便是大事兒。若是傳了一星半點兒出去,傅庚頭上的官帽只怕未必能保得住。
張氏的臉色已經變了。
一筆寫不出兩個傅字。如果三房出了事,平南侯府也必會跟著遭殃。
顧媽媽見張氏神情突變,連忙勸道:“太太莫要著急。老奴還沒說完呢。”
張氏神色微緩,蹙眉道:“媽媽且說。”
顧媽媽便又道:“老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又返回府中去盯著長陵,卻叫我發現一件事兒。那長陵的乾孃老吳媽,與鄭氏身邊的範嬤嬤乃是乾姐妹,二人平素十分親厚。老奴親眼瞧見長陵回府後先去找了老吳媽,老吳媽便去了秋夕居尋範嬤嬤說話去了。”
張氏的神情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
原來如此。
看來這鄭氏對傅珺的陪嫁鋪子是志在必得。連親生女兒都被傅庚遣走了,她還不罷手。
想到這裡,張氏心中微動。
她忽然便想起了傅莊曾交待她的話:
凡事順勢而為。
如今這個局面,豈不是順勢而為的最好局面麼?她根本無需出手,只要輕輕撥動其中的一個棋子,接下來的一切,便會順理成章地發生。
張氏的溫婉的臉上,終於浮出了一個淺笑。
“姑蘇寶山一事,媽媽若有空兒還要再查一查。還有玉姨/娘/的來歷,媽媽也要盯著些兒。”她輕聲吩咐道。
雖然傳聞多不可信,但查一查總沒壞處。更何況,這玉姨娘也確實神秘得很,很有必要往下查清楚。
“是。”顧媽媽恭聲應了一聲。
鄭氏拿起桌上的宮扇輕輕搖了起來。
初夏的涼風穿渡而來,拂過珍珠垂墜的紗簾,窗外的蟬聲兀自響著。
然而,此刻的這一切聲息,聽在鄭氏耳中皆是一種享受。她心中那些莫名的浮躁,亦在這蟬聲接遞聲中漸漸淡了下去。
第481章
金陵城中有句諺語,“六月心,熱死牛”。
六月中旬的都城天氣,燠熱而潮溼。
這一日,從白石書院回來之後,傅珺循例踏著被曬得發燙的石子路,去榮萱堂給侯夫人問安。
就算頭頂有重重樹蔭,這一路也走得並不舒服。傅珺一面走一面想,待回房之後,不管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