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船在岸邊,人也在岸邊,一齊恭候聶風。
恭候的人有三個:
——兩個待婢與一個孔慈。
一瞥見聶風,不禁立時喜形於色。
兩個侍婢搶著迎上去道:
“聶堂主回來便好了,小姐因你而終日茶飯不思啊!”
“請你快些勸她吃點東西吧!”
孔慈亦輕聲道:
“三師弟!自你失蹤後大家都很擔心,今日你無恙歸來,真是值得慶幸。”
聶風卻連一句話也沒說,徑直登上小舟。
孔慈本為湖心小築總管,故此次務須親迎聶風,連忙跟著上船撐篙,接著又道:
“幽若漸見消瘦,令師尊十分優心,希望你囑她保重身體啊!”
聶風仍沒有說話,雙眼只盯著湖心——湖心小築。
孔慈忽然紅看臉,低聲道:
“風……當日在水車居中的事……”
聶風這才冷冷的應道:
“大嫂!你毋用多說!只要你安守本份,我仍然會尊敬你!”
“放心吧!”
最後三個字終於讓孔慈緩緩的放下了心。
一到湖心小築,兩個紅衣稚婢,立時笑嘻嘻的跑過來,道:
“聶堂主,嘻嘻!咱們還沒告知小姐你已回來呢!好讓她有個意外的驚喜!”
“酒菜亦己弄好了,聶堂主,請!”
幽若住在湖心小築的幽閣。
請聶風去的地方自然亦是幽閣。
幽閣內,幽若一個人落下一子後,幽幽道:
“風,下一著該到你了……”
但風不在,她只有一個人又下一子。
——個人下一局棋,多麼寂寞,多麼無奈。
孔慈也只把聶風送到幽閣外,便道:
“小姐只想見你一個,你還是獨自進去吧!”
聶風寧立門外,只覺幽香四溢,不禁令人心族搖盪。但聶風想到房內的人為了自己安危而寢食難安,日夕牽掛,內心更泛起絲絲歉疚。
房門輕啟,一線曙光透進這漆黑死寂的寢室內,仿似將內裡的所有鬱氣,一掃而空。
幽若執子的手亦譚然頓止。
猛一回首,聶風己在門外,挺立的就如一棵大風雨後,仍仁立不倒的樹。
——玉樹!——臨風!幽若立即掀翻了面前的棋桌,身形如燕子般撲了過去。
孔慈從門外,偷偷的看著他們,眼睛裡帶種奇特的笑意,似己看得痴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本就是她的心願。
但與她自己結成眷屬的人,是不是有情人?孔慈輕輕的帶上門,剛一轉身,便有人來報:
“稟夫人,天霜堂堂主有事急請!”
秦霜請孔慈來的急事就是——喝酒。
喝悶酒。
兩人相對凝坐,桌上擺滿了豐富酒菜,秦霜依舊自顧酌飲,默不作聲。
孔慈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她一直望秦霜,心中似有一種不祥預感。她忽然道:
“大哥,明天你還有要事去辦,可不要再喝了!”
秦霜卻一仰脖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再倒了一杯,才道:
“慈,最近我忙於會務,冷落了你……”
孔慈只感到奇怪,秦霜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他傾耳聽秦霜說了下去:
“難得今夕涼如不,氣氛幽恬,正是我倆共晉享用的好時候,嗯……咱們的確久未如此共聚了……”
又立幹了一杯。
孔慈忍不住輕聲道:
“大哥,我知你滿懷心事,你說出來,會舒服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