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容的額頭,見果然是有些發燙,急得只是怪責:“叫你莫要去吹冷風,你偏拗著去,這下子可好了!你活該啊!”說了又忍不住心疼,卻也沒有其他法子,只能讓林謹容將頭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儘量讓她躺得舒服些。
“從十二歲那年生了場病之後,我已經很多年不曾生過病了。算來,也該小病一場啦。”林謹容並不放在心上,眼看著車窗外的天光越來越暗,忍不住低聲道:“娘啊,您還記得那一年的冬天,那天晚上下著大雪,您要去林三哥家,我不放心,死活跟了您去。那晚上好冷呢。”
陶氏被她勾得想起之前的事情來,忍不住一陣酸澀,輕輕撫著她的臉道:“是娘沒用,讓我的囡囡跟著受委屈。”
林謹容撐起身來,對著她甜甜一笑:“娘,倘若有朝一日,女兒沒出息,還要和您一塊兒過日子,您會嫌棄女兒麼?”
陶氏被她說得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道,是了,大老遠跑來拜佛求籤,卻只是箇中平籤,身子又不好,難免想法多,這孩子慣常是個啥想法都悶在心裡的,雖然如今嘴巴利索了不少,但終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許多心裡話是誰也不說的。仿似這子嗣的事情,自己就從沒聽她提過,心裡還不知有多苦呢。於是帶了十分的憐憫和心疼,道:“那是自然,娘又怎會嫌棄你?”
林謹容便心滿意足地一笑,安安心心躺在陶氏懷裡回了家。陶氏小心將她身上的被子蓋嚴實了,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這女人沒有子嗣傍身,其中的酸楚難堪百種滋味她是受夠了。再好的男人,又能容忍多少年?
芳竹在林家等得昏昏欲睡,茶水已經換了很多遍,炭盆裡的炭也添了好幾次,眼看著外面的夜色越來越濃,她的心情也跟著急躁起來,莫不是突然改變主意要留在山上過夜,不回來了吧?
平氏扶著丫頭出來,安撫她道:“不要急,姑奶奶要吃藥呢,無論如何都會回來的。我家五爺護送了去的,若是不來,定會使人回來傳信。”
芳竹忙起身答謝,平氏陪她坐了片刻,只聽外頭一層一層地傳進來:“太太回來啦!”
芳竹趕緊跟著平氏迎出去,卻見陶氏一迭聲地命令丫頭們:“把人扶到我房裡去,我來親自照料。”緊接著,林謹容臉蛋潮紅地下了車,分明沒有什麼神氣,卻還在笑:“不過是吹了點涼風,一服藥下去就好,娘不要嚷嚷得到處都是。”
平氏不等吩咐,早已使人去請水老先生了。
芳竹不由忐忑起來,這種時候,該不該拿這煩心事去煩林謹容?
第265章 了悟
芳竹尚在猶豫間,桂圓已經看到了她:“芳媽媽,你怎會過來?”
芳竹只好上前去行禮:“荔枝讓我帶信來給奶奶。”
等到這種時候還沒回去,顯見是有要事。林謹容示意她隨自己進去,卻不肯去煩陶氏,非得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才回房,水老先生就已經聞訊到了,皺著眉頭道:“那藥感了風寒時不能吃,先停了,治好風寒又再說。”開藥方,煎藥,問詢,待得屋裡清淨下來,芳竹可以回話之時,時已近二更。
林謹容將芳竹遞上的鑲寶銀魚香球放在燈下細看。這雙鑲寶銀魚香球乃是陶氏為了她的婚事,特意央人去太明府最好的金銀鋪子裡打造的,造型活潑,做工精緻,魚眼更是用最上等的紅寶石鑲嵌的,在魚尾處,鐫了四個小字,容止可觀。這四字,與她的名字相符——謹言慎行,容止可觀,進退可度。但凡是有點心的,得了這東西便可以知曉是她的。
二房不是非得要這東西,大概是隻想要她貼身的飾品,拿了去,又想做什麼呢?林謹容輕輕嘆了口氣,說不出的累。倘若荔枝稍微遲鈍一點,這東西還不知會翻起多大的風波來。桂嬤嬤恰逢此時被林玉珍使人叫走,給陸雲做吃食,這中間,又有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