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面的青年男子,可不就是右相賀蘭顥崐。辛靖見她進來,招手道:“暮兒,賀蘭大人說與你是故交,聽說你回來了,特意上門拜訪。”
近兩個月未見,叢顥崐依舊溫溫潤潤的樣子,看見祁暮微笑著說:“你終究是回來了。前些日子事多,且聽說尚書府門庭若市,現在空了一些,來看看你。”既然他已對父親說是“故交”,祁暮便叫了他一聲“叢大哥”。辛靖因賀蘭顥崐幫他尋回了女兒,故對他一直心存感激。方才祁暮沒來時,他們也已談了甚久,知道前一次女兒來京城竟住在相府的,心中對他們的關係自是有了一番揣測。現在聽女兒叫了叢大哥,似乎是肯定了心裡的某種想法,便在一邊微微笑了。他提議道:“賀蘭大人幫我尋回暮兒,我還沒好好感謝過,不如等下留下用過晚飯再走。府中的大廚做得一手好南方菜,賀蘭大人可以嚐嚐。”想想又道:“賀蘭大人是第一次來府中,暮兒陪著府中逛逛吧,府中的後花園種了一些名品菊花,也值得一看。”
祁暮心道,回來這些天,整天裡陪母親說話,這園中根本也未逛完,不知自己是否會走錯。園中有名貴菊品麼?她偶爾路過時會刮到園中水榭假山邊的各種姿態的菊,在她眼裡又能區分出什麼品種來?但她還是走過去微笑道:“現在離晚飯尚早,那叢大哥隨我去走走吧。”
辛府的後園有一片域面甚大的水面,稱影湖。原先應是小湖,與外面的曲水連著的,被舊主人圈入園子後,修葺過,只留了涵洞與曲水相通。隔了九曲橋與假山,一邊種荷,另一邊養魚。沿湖又廣植桃柳楓槭等樹,頗建了幾座水榭。此時荷已殘,只餘枯葉焦杆,如只只憩息的鷺鳥靜立湖中,倒是湖邊的小楓已泛出半紅,青青紅紅的映在湖面,如春花一般。水榭旁假山下,叢菊怒放,團團針針,各俱形態。
祁暮將叢顥崐引至水榭邊道:“園中的菊花大多在此了。”
叢顥崐不語,忽過來執起她的手牽她入水榭。在臨水處倚欄站定,他轉頭定定地看向她:“暮兒上次匆匆離開,是因為府裡擷芳園的人多話嗎?還是因為你上次便已來過辛府,府中有人給你臉色看了?”他竟然什麼都知道!祁暮就不知道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祁暮雖不多話,性子卻直,此時便直言道:“是,兩者都有。你的那些姬妾們誤以為我要留在府中爭地位;而府裡的二夫人也以為我為攀富貴冒認官親。我,不太會和這些人打交道。能避開自然還是避開,總比我一怒之下傷人好。”
她的話中竟有一些自嘲,叢顥崐的眼中閃過痛色:“所以你就什麼話也不說拔腿就走?暮兒,你根本不必走,你若不走,早兩個月便能回到辛府。至於我府中的那些人我自會讓她們閉嘴。”最後一句話他說得十分輕巧,祁暮卻聽出一分狠戾來,再看他的面容,依舊是溫和平靜的,便覺得自己多心了。
她辯道:“我也不是全因為這些,畢竟我還是錦心樓的護衛,家裡還有四個孩子要照顧,長時間不回家也是不可能的,我答應過三哥將他們送去的。二夫人的事,我自己也有些責任,心急了些。”
“我聽說,這回是你三哥將你送回來的?你也與他團圓了麼?”
“嗯,三哥聽說了上次京城的事和相城的事,便說送我回來。”祁暮不知道她在說這話時,臉上不自覺地現出溫柔的微笑。叢顥崐此前從來沒在她臉上見過這種溫柔,心先是蕩了一下,又覺得有些微刺。
辛念有些心煩意亂,自從辛暮回來,也有好幾日了,府裡很是熱鬧,只是熱鬧都不是為了她。娘這幾日也不太上她這兒來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她看出娘有些緊張了,但是她不知道娘到底在害怕什麼。大夫人好象也還是與以前一樣,在沉香居里基本就不出來,現在恐怕也就掬芳齋走動走動罷了。也不要求她們去請安,跟以前一樣,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