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整齊的綁腿一起的從外面透進來。
那些綁腿的官吏有十多個,院子很大,他們站的十分隨意,挎著大大,神色蠻橫,把院子都填滿了。
李蘅遠見給她煮麵的老婦人就站在為首的小吏面前,她聲音顫抖苦苦哀求著:“長官,真的沒什麼人了。”
小吏厲聲道:“方才牆下噗通一聲,是不是有人跑了?”
婦人忙到:“長官,賤妾一共有三個兒子,全部都被徵兵去打仗了,他們被分到邊關,老大和老三兩個月前被進犯的吐蕃人打死,老二剛寫了家書通知這件事,家裡唯一的壯丁就是我那可憐的小兒媳婦,因為才生了吃奶的孩子,所以她沒有去,因為家中人丁稀薄,我那兒媳出門都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家裡實在沒什麼人了,不然長官帶賤妾走吧,賤妾雖然年老一些,但是還能做飯漿洗,求長官不要帶走我那兒媳,不然小孫子就沒人帶了。”
小官跟旁邊的人嘀咕幾句,然後看向老婦,聲色俱厲:“扯謊,你家中沒人,怎麼正房和廂房的燈都亮著,你是有三個兒子徵兵了沒錯,但是公驗上寫著,你家還有個五十歲的老頭,讓老賊出來,別耽誤爺爺們辦事。”
說完那些官吏就要搜尋,李蘅遠氣得渾身顫抖,人家已經死了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兒子在服役,這就難怪家裡人這麼少了,可是唯一的壯勞力五十歲的老頭還不肯放過嗎?
她剛要開門,就聽那婦人哭道:“長官聽賤妾告知,正房的屋裡住的是范陽來的尊貴的娘子,廂房的屋裡是學識淵博的官爺,家中真的再無別人。”
那官吏一愣,回頭道傲:“尊貴的娘子?讀書人?”
婦人忙不迭的點頭。
那小吏掃視了一下院子,正房的燈明顯比別的屋子亮,一看就不是油燈,那是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就十分有可能了。
他們是來抓徭役的,得罪人就不好了。
小吏看向婦人道:“那行吧,你跟我們走吧。”
婦人兩行熱淚頓時爬滿“溝壑縱橫”的老臉,她聲音哽咽道:“長官,容賤妾去和兒媳小孫子交代一聲。”
小吏提高了聲音:“交代什麼啊?人都死光了還有什麼好交代的,別耽誤爺爺們的事,快走快走。”
婦人接下來再什麼也沒說,用打滿補丁的袖口擦了擦眼睛,便在小吏的推搡下前行。
眼看他們就要出門門口,李蘅遠看得眼睛通紅,並且心下湧上滔天的怒意,她要開門去追,這時候蕭掩卻一把手把她抓住。
李蘅遠用憤憤然的目光看著蕭掩:“你不是最體恤民間疾苦?這婆婆方才還在給我做麵條,她要是這麼走了,十有**就是個死,你沒聽說她都死了兩個兒子嗎?我要把她救回來。”
蕭掩道:“你救了她,官府徵兵不夠,還會抓其他人,那就是別的家庭生離死別,你能救的過來嗎?”
李蘅遠淚水瞬間湧出來,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蕭掩。
蕭掩道:“你誰也救不了,也沒辦法救,服徭役那是官府規定的事,政策就是如此,你能就得了誰?”
李蘅遠道:“可是就眼睜睜看著別人去死了?”
她說完一愣,因為就在這個瞬間,她嗓子就急啞了。
蕭掩用似笑非笑的神色看著她,然後喟然一嘆:“阿蘅,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婆婆去死,因為這是你看到的,還有許多你看不到的,他們都死的悄無聲息,死的一文不值,他們用一生所有的苦難,換來文官在史書上書寫的開明盛世,這就是你所看到的,所以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你誰都救不了。”
李蘅遠一個恍惚,再回過神來她重重一拳打在蕭掩的胸口,然後哭著跑回房間。
官吏離開,婦人再也沒有出現,院子裡倏然靜下來,呼嚎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