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朗靠坐在地,斷了的雙腿根本使不出力氣,感受著脖子上寒涼的鐵器,神色依舊鎮定,只是那雙眸子卻望向慕慈。
慕慈抱臂,微挑了眉,“我不喜被人威脅。”
男人咬牙,“他可是三皇子,你不救他,就不怕被誅九族麼?”
慕慈:“他死了,你死了,誰能知道?”
男人一噎,“我、我們島主知道。”
慕慈輕笑,隨意挽了個劍花,“不想他死的是你們島主,不是我。”
見男人神色頓住,慕慈手指微彈,豆大的石子擊在他的手腕,匕首脫落的瞬間李玄朗屈肘擊在男人胸口。
下一瞬慕慈手中長劍刺進他的胳膊,“陳軍師,乖點兒。”
陳酉在這一刻終於知道沒有被殺的原因了。
烏鴉島的軍師,知道的事情只會比島主多不會少。
可這女人如何知道他的身份?
難道這女人根本不是衛國侯的女兒?
他們被人耍了?
陳酉越想越驚恐,“你到底是誰?”
慕慈抽回長劍,將上面的血跡在他衣服上擦拭乾淨,涼涼道:“揹人。”
陳酉認命的背起李玄朗。
三人很快出了院子,此時東院的火勢已經蔓延,半山腰火光沖天,救火的聲音此起彼伏。
烏鴉暴怒的聲音隱約傳來,“火油?到底是誰他娘乾的,還不去找……”
陳酉看了一眼身側的女人,不僅出手狠,腦子還聰明,這他孃的到底是誰啊。
等三人到了船上,紫蘇舉著刀的手這才放下來,喜道:“小姐你回來了。”
慕慈點了點頭,示意陳酉將李玄朗放到床上躺平,掃了一眼老六,後者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這一個多時辰他屁都不敢放,就怕小丫鬟覺得他不聽話一刀砍下來。
嗚嗚,太難熬了。
“把他身上的傷處理一下。”慕慈將一個小布袋子扔到了床上,話是對陳酉說的。
陳酉將袋子開啟,裡面瓶瓶罐罐的都是傷藥。
陳酉看了一眼老六,總算知道這女人為什麼知道他的身份,還能拿到藥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道:“我不會醫……”
最後一個音還沒落下,劍光一閃刺進了他大腿,疼的他嗷一嗓子改了口,“姑娘放心交給我。”
慕慈收劍挑開老六身上的繩索,“開船。”
老六看了一眼血跡斑斑的手,又看了一眼大腿呲呲冒血的陳酉,利落道:“我這就去。”
慕慈選的是艘小船,船身輕好駕駛,卻跑不快。
剛駛出十幾米,烏鴉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沙灘傳了過來,“把船給我攔下來。”
他帶人去了東院,在看到守衛身上利落的刀口時預感到了不妙,急匆匆去了室內。
屋內血腥瀰漫卻沒有多少打鬥的痕跡,這說明虎哥他們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這麼厲害的人是何時上的島?為何塔臺那裡沒有預警?
他忙讓人去塔臺檢視,又吩咐人將虎哥他們的屍體拖出去。
就在屍體挪動的瞬間,‘啪’‘啪’兩聲從房梁掉下來四五個瓷壇,伴隨著瓷壇碎裂濃烈的火油味撲面而來。
還沒等他們反應,一側的燭臺滾落,微小的火苗如同貪吃的蛇瞬間蜿蜒,只幾息火光沖天,慘叫聲一片。
而此時烏鴉也終於看到了綁在屍體上的數條魚線。
他孃的。
沾了火油的衣服遇火就著,饒是他反應快也被傷的不輕,尤其是頭髮更是一根不剩。
他罵罵咧咧的逃出院子,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勢,才意識到其他院子也被潑了火油,急忙跑回關押李玄朗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