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寒冷。而是常溫甚至帶著微熱的感覺。
靠窗的位置上,水汽凝結出兩把高背冰椅,兩人對面坐下。
“您一直在附近?”林安先問道。
“這個問題不太有意義,”萊姆斯含笑反問。“如果我說是巧合,你信嗎?”
當然——不。
但他為什麼恰好在附近,卻是有意義的。
然而從萊姆斯的態度看,他顯然不打算給個明確說法:
如果他是因為其他原因而來,那麼沒必要向林安解釋;如果是跟隨在他們身後而來,則更不可能對他們說明。
於是林安發現自己果然問了個蠢問題。
不知是否有意而為,他們所在視窗的方向正好對著東門,夜風送來那個方向喧雜的聲音,夜幕在白色火焰焚燒殆盡後。顯得更為黑暗了。
“剛才那頭鳥兒,是你那個小夥伴放出來的?”萊姆斯問。林安猜測他或許已經到城外看過那裡的情況了,因此才姍姍來遲。
至於一眼分辨出西德尼的身份,那倒是完全在林安預料中。
“我想,您應該看得出。它不可能受到任何人的馴服驅使。”林安眨眨眼,同樣給了個不置可否的回應。
其實她並沒有真計較前面的交鋒,但如果這種表現,能讓萊姆斯認為她依恃他的縱容有些放肆,無意間暴露出小脾氣,那又何樂不為。
萊姆斯果然輕笑起來。
正是這種看似溫和但難分好惡的態度,令林安感到昏昧不清,敵我難分,由此倍覺壓力——因為同樣的假面,也時常出現在林安自己身上,她習慣用這種方法,讓人捉摸不清,無法猜出她的真正目的或弱點所在。
“這座城以旅遊聞名,不過這次之後,大概要蕭條一會兒了。”
“我對此深感遺憾,但您知道的,戰鬥的開端和結束,並不取決於我。”林安說的是實話——雖然我有引誘成分在內,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萊姆斯輕笑,翠綠的眼眸如湖中漣漪,蕩起層層笑意,彷彿能聽到林安心中的話語。
林安淡定地回望他。
某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好了,至少在名義上和遊戲規則內,林安還沒有對萊姆斯解釋的義務——這裡並不是佩雷帝國。
雖然從實質而言,費託與佩雷屬國無異。
“我原以為,以你在天堂島的做法,對這一次的補償,應該會更重。”
那次天堂島的塌陷以及因此面臨滅頂之災的人們,從因果上計算,林安所需負的責任不大,但林安依舊願意欠萊姆斯人情,請他出手救援那些人,其後更沒有公佈自己救人之舉,從中獲利。
至少以他的經驗,在百位數以上的人命面前,至少足以驗證那些沒有活超過百歲的年輕孩子們暫時還不夠冷硬的心臟,除非林安當時是為了在他心中留個好印象,而故意為之。
但這個可能微乎其微,萊姆斯並不認為自己會看錯人。
然而林安這次在吉普賽斯城的作為,又令他有些迷惑起來。
“和天堂島那次不同,那次還可以挽回,這次已經發生,並且無可更改,因為這本就是我的計劃,”林安微微訝異,便平靜道,“我從不會對自己的決定後悔,這和憐憫仁愛、同情弱小之類的感情無關,只與我的意願有關——我只順從我的心。”
當我憐憫時,可博愛天下;至我冷酷時。亦可心堅如石。
優雅如貴族的男子臉上笑意淡化了幾分。
他直視那雙黑色的瞳仁,裡面沒有一絲波瀾,彷彿剛才那句平靜而充滿冰冷意味的宣稱,並非出自她的口。
“你已有一顆強者之心。”外貌年輕的傳奇強者輕輕撫掌,似是讚賞。
林安歪了歪頭,她直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