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一般白淨,那雙距離寬適的大眼睛就象兩顆綠松石,閃々發光,那一對繫有長々金穗的耳墜兒垂落到肩頭,配著一身鑲有金包ru白花邊的淺藍sè錦緞長裙,好不優雅。
然而,她的憤懣有一大半正是對著這件長裙的。納西絲要求她的裝扮和衣著必須完美無缺。這件華貴的長裙包括長裙上所有褶邊和皺紋都是她的私人服裝師專門為今ri的晚宴設計的——但有一點令她氣憤:特意從新奧爾良定購的西班牙式裝飾花邊未能運到(全怪可憎的北方佬的禁運),她的服裝師不得不用一般的漂白薄紗花邊代替。任何男人絕不會注意到和挑剔這一點,但如此細小的紕漏均逃不出每一位在場夫人的眼睛,並留入她們的記憶。
她己為此事失望地生了整々—天的悶氣,加之,在客人們尚未到達之前老早就騎馬出去辦件小事的埃廷納到現在還不回家,越發使她窩起火來:他怎麼如此不懂禮貌!
埃廷納,你在哪兒呢?
一眼看上去,埃廷納?特羅約內與周圍的環境極不協調。他穿著剪裁合體、光彩奪目的灰sè嶄新軍官服此刻正獨自坐在坎特維爾小酒店的角落裡沉悶地呷著一杯加水的溫熱蘭姆酒。嗡々亂飛的蒼蠅在他頭頂盤旋,酒店裡充滿酒臭、煙臭、汗臭以及骯髒痰盂發出的惡臭。屋內人聲喧雜。這裡的絕大部分酒客都穿著由灰鬍桃汁染制的泛黃的兵士軍裝。
一個十分標緻和苗條的混血姑娘,一手端著盤空酒杯,一手拎條几乎發黴的抹桌布,停在他的面前。
“老爺,準備再來一杯嗎?”
埃廷納搖々腦袋。
她挑逗地笑道:“老爺,想來點別的?”
他仔細地打量起她來。櫃檯邊的幾個兵士斜楞著眼朝他這邊看。酒保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他們臉上頓時露出鄙夷輕蔑的神sè。這樣一位有地位的紳士竟降低身份來做他們也恥於做的事情。
“老爺,您看上去心情不好。我肯定能做些什麼,讓您感到真正快活。”
緊蹙的皺紋在他那清秀整齊,缺乏血sè的險上消失了,隱藏在這位貴族的慣常高傲表情下的熱情和靈xing表露出來。他長著一雙閃亮的黑眼睛,被上方一對畧帶凶象,微々向太陽穴上挑的濃重黑眉遮蔽著,黑髮留得比流行款式稍長,末端捲曲著,這使他看上去有點象畫家或詩人——加上那修長,近乎瘦削的身材和纖細美觀的雙手,更能加深人們的這種印象。己是近四十的人了,他長得依然很帥。
他向她投去一絲和藹的,幾乎帶有歉意的微笑。“下一回怎麼樣?這次還要曼達吧,請她上樓去好嗎……”
他內心在想,她太美了。面板多亮!
他想要黑人中最黑的女人:沉迷在她的身上;在永恆的黑暗中忘卻自己……
混血姑娘氣鼓々地轉屁股走了。
櫃檯邊,眾人以輕蔑的眼神目送著埃廷吶朝樓梯走去。
曼達是個混身漆黑如煤的女人,而且早已不是妙齡女郎。她正在小床的鼓々囊々的床墊上依躺著,油燈發出的忽々閃々的輕柔亮光將她那一對沉甸々的下垂式*房照得輪廓分外鮮明,寬厚豐腴的雙*間的溝線也清晰可見——從那兒她曾給世界生產過至少半打的混血嬰兒。微光下,亦能分辨出扣著她那張清秀面龐的捲縮黑髮中的少許銀絲。她抬起頭來凝視埃廷納,燈光又增加了她那雙傷感的大眼睛的亮度——那裡面埋藏著世代相傳的無盡的悲哀。
她在全身心地恭候著。
他認識曼達並一次接一次地回到她的身邊,這已有好幾年時間了,但每次來我她,他都會受到一次良心的自責。她做娼ji並非出自她自己的選擇,只因為她是奴隸,必須聽命於老爺的安排,忍受任何屈辱。儘管《黑人法典》明文禁止使用女奴賣*,但幹這種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