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仔細看過徒弟的身體:「你的父母老來得子,半生艱苦,因而你的元氣稍嫌不足,恐怕天壽不高,也不是練武的料。所幸的是,你的身子還未長開,手腳、筋骨還有很好的彈性、韌性。也罷,貧道就傳你嘻呼吸呵噓五字太陰真訣,配合古法五禽戲,就能強身健體,筋骨力數倍強健於常人,只要不與人爭鬥,古稀之年可期。」
這番話聽在小夥計和店家主人的耳朵裡,不吝是雷霆轟鳴,震地人心旌搖曳,久久不能自己。
畢竟,道裝青年一語點破高家的根底,可以稱得上是高人了,再加上如此價值不菲的方子,可以隨便送人,可以想見此人身份絕然不凡,肯定不是江湖術士之流。
莫非真有世外高人入世行走,點化受苦受難的大眾蒼生?店家主人不敢深思下去,今天的相逢,僅僅是一場機緣湊巧的偶遇,畢竟仙人的脾氣不好琢磨,見好就收方為上上之選。
稍後,不欲久留的葉知秋吃完了肉包子,喝完一大碗熱茶,要來房四寶,將太陰真訣和古法五禽戲,都記錄下來,吹乾了墨跡,封裝起來遞給八、九歲的小徒弟,隨即起身與烏蒙結伴離開,灑脫地不帶一絲煙火氣。
店家主人心情激盪,久久無法平靜,看到墨水、紙張足夠,就跟著上前,努力回想剛才聽到的話,用自己唸了幾天學堂的有限學識,耐心地抄寫上去。
還是兒子有孝心,上前抓住老父的袖子,輕輕拉了幾下:「爹爹,小師父說的方子,我都牢牢記著哩。」
店家主人心裡自然是欣慰不已,總想著千金不易的仙緣不能浪費,必須將兒子送進學堂,無論如何也得認得字,看得懂道人手書的仙訣罷。
葉知秋與烏蒙走在街道,他在前面帶路,逕自往城南的碼頭區趕去。兩人沉默不語,最終還是烏蒙忍不住開了口。
「沒想到,你還是個心腸如此柔軟的人,所行舉止,合乎道理,比我認識的名門正派弟子還爽利。虧得我們走在一起,同行都會直呼一聲旁門左道,行事舉止卻光明磊落。」
葉知秋忍不住嘆了口氣:「你是旁門弟子,我是左道之士。機緣巧合之下,以道門血誓結盟。你看見的僅僅是我的一面,時日長了,你就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烏蒙的臉色頓時正經起來,不敢再試探下去,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也曉得一人千面的道理,既然你都說要建立教派,肯定有雷霆手段,那倒要拭目以待了。」
葉知秋輕輕額首,兩人繼續往前走,隨著朝陽逐漸升高,路上的行人也越發地多了起來,有進城售賣農場品的商販,也有運貨出城的車把式,津城不愧是漕運、海運的終點,別的不說,三教九流的人,一眼望去簡直多不勝數。
路上,人頭湧湧,摩肩接踵,就連一臉生人勿近的烏蒙,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葉知秋,身邊也開始有人穿插而過。
野蠻人面目的烏蒙,倒是沒有人敢招惹,就是想撞也撞不動。道裝的葉知秋,身板瘦弱著,連衣服都撐不起,半大小子的模樣,若非氣質超然,有陰暗心思的人,恐怕已經在揣摩兩人之間,更深層的關係了。
兩人走近碼頭區時,一夥街面上廝混的小偷,察覺到再不下手,就會越界踩到同行的地盤,不管下手時機成熟與否,就有一個技藝嫻熟的「插手」上前探路。
這小子混在人群裡,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直接往葉知秋身上撞,即將碰上的時候,好像猛然發現自己失禮的樣子,側身從烏蒙和葉知秋兩人之間的縫隙穿過。
就在貼身的時候,這名慣偷飛快探出左手,藏在指甲下的刀片,切掉繫著錢袋的綹子,右手剛好接住沉甸甸的錢袋,眼看就要脫身了。
葉知秋的靈覺何其敏銳,莫說在白家東廂房裡找到的錢袋,沉甸甸的份量,裡面都是銀錢,離開腰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