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架式,陳得福驚道:“你別亂來啊!”
杜得秈怒道:“滾開!殺了你這畜生,沒的髒了我的劍!”說話間除下了左腳靴子,拿著劍尖戳弄腳底,已是忍無可忍了。陳得福見他自暴自棄,自也暗暗高興。便笑道:“毒腳仙,你方才說什麼月下老人,那又是誰啊?”杜得秈哼道:“紅娘月老,這兩位都是替曠男怨女牽姻緣的,你居然沒聽過?”陳得福搖了搖頭,道:“沒聽過。”
杜得秈冷笑道:“蠢才,無怪日日墊底。”他拿出了少俠的架式,一邊摳著腳,一邊道:“話說很久很久以前啊……有個姓張的書生,為了打仗還什麼的。便要和老婆告別了。夫妻倆知道前程茫茫,此去關山萬里,自是哭泣甚哀,不忍相離。結果啊……月下就飛出一個老人,你曉得他是誰?”陳得福笑道:“你當我是傻子麼?當然是月下老人。”
杜得秈臉上一紅,自將長劍刺入腳底,嘖地一聲痛哼,雙眼滲淚中,總算戩落了一塊毒腳皮。
他從劍尖上剝落爛皮,送到鼻端嗅著,又道:“這月下老人呢,心地最是善良不過,他看這對男女相愛甚深,不忍離別,便拿了條紅線出來,在他倆的腳上綁了綁,說只要紅線上身,縱使天涯海角相隔,兩人日後也可以團圓重聚。”
陳得福訝道:“後來呢?”杜得秈舒爽了,便又穿回了靴子,道:“後來當然是重逢了。據說綁上紅線後,每回那姓張的書生想去花街柳巷,天邊便會劈下雷來。那姓張的老婆也是一般,若想出門勾搭男子,一便會全身爛瘡,不能見人,最後這對夫妻倆走投無路,也就被迫團圓了。”陳得福悚然一驚,道:“這月下老人當真可怕,武功定然厲害了。”
杜得秈哈哈一笑,正要再說,卻聽銀鈴般的笑聲不絕傳來,回頭去望,竟有大批少女分花約柳而來,卻又是月下老人拉線來了。他滿面喜悅,急忙還劍入鞘,道:“不跟你囉唆了,我又得忙了。”正要朝美女靠近,猛聽陳得福大喊道:“大家小心!華山毒劍傳人杜得秈出手,腳氣沖霄!”
毒劍機密洩漏,別說月下老人牽了紅線,縱使玉皇大帝聖旨眉批,怕也不管用。那杜得秈到也乖覺,忙從衣袋裡取出一小錠銀子,低聲囑咐:“去找呂家三兄弟玩去,饒過我。”同門目露求懇之色,陳得福則是嘻嘻一笑,當即收下銀兩,自管蹦跳而去。
天下事物極必反,一個人若是資質不足,到了谷底之境,卻反而能找出一股樂趣來。陳得福每日替師兄弟洗衣洗褲,自也有許多便利,誰長腳癬、誰生癩痢,全華山的機密都在掌握之中。總之金口一開,隨時能毀去一整排的玉面少俠。
“嘿嘿嘿……殺光你們……”陳得福冷笑起來了,也是一輩子見不得別人好,便只在園林裡四下穿梭,看同門裡誰敢在他面前出雙入對,誰的褲檔秘密便要公諸於世。
走走瞧瞧,正搜捕鴛鴦間,忽見地下畫了條線兒,彎彎曲曲的,不知有何古怪。陳得福咦了一聲,醒起了月下老人的傳奇,心中便忖:“有線哪,說不定有什麼好的。”他吞了口唾沫,忙沿線跑動,尋覓佳人。穿過了竹林、經過了花草,陳得福跑得氣喘吁吁,繞了偌大一圖,驚見自己又跑回了原地。
陳得福訝道:“圓圈圈?”這掃把福雖然憨厚,卻非蠢蛋,已知地下畫了個天大的圈圈兒,怕有二十丈直徑。他眨了眨眼,不知這線是從何而來,他有意查訪明白,便再次沿線來走,這回放慢了腳步,不旋踵,卻見到了圓圈圈裡頭有兩條直線,交匯圓周,互做直角。
陳得福咦了一聲,見這兩條線聚集一處,各往東北兩方而去,不知有何吉凶,他心下納悶,忙隨東邊那條直線去跑,這回沿角轉進,連奔了四個直角後,卻又回到了原地。
陳得福啊了一聲,左顧右盼,醒悟道:“圓中有方,好神奇哪。”
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