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仰天大哭:“老天爺!求您開開眼啊!”咚地一聲,鼓棒脫手飛出,陸孤瞻也已趴倒在地。勤王兵卒大喜過望,正要撿個現成便宜,卻給正統軍官喝止了。
這不是敲擊戰鼓,也非激勵士氣,而是在向天庭擊鼓鳴冤。
陸孤瞻別無依靠,只能向老天爺呼救。他的哭聲滿是悲憤冤屈,直達九天之上,倘使蒼天有情,會否賜下一個回答?
鼓聲止息,天地間靜得出奇,正統騎兵一齊拉停了韁繩,步卒們也停下腳步,四大參謀圍在伍定遠身邊,人人面色凝重,全在眺望西方大地。
放眼望去,城下曠野空出了一大片地方,餓鬼逃得老遠,江東兵馬也正向後撤退,天地間只剩一個陸孤瞻,勤王兵卒面面相覷,還未決定抓不抓人,驟然間,人人都聽到了微微鼓聲。
咚、咚咚、咚咚咚……鼓聲低盪,似從幽冥地底發出,隱隱約約,漸漸逼近。突然間,鼓聲拔高而起,益加焦急,越發響亮。
轟咚隆咚!轟咚隆咚!上天回應了,彷佛天神擊起了雷鼓,驚得天地一片震響,前方忽起變故,“臨徽德慶”四王急忙搶出,一同佇立日月旗下,突然間,臨王爺慘叫起來:“看那兒!”
天地極遠處飄起陣陣風砂,望來如同大片烏雲,直撲京城而來。燕烽深深吸了口氣,立時伏身趴倒,貼耳在地,拿出了斥候功夫。聽不半晌,便朝高炯說了幾句,高炯微微頷首,轉身跳上了一輛投石車,登高遠眺。德王爺顫聲道:“到底搞什麼?誰來說句話啊?”
戰鼓驚心動魄,震耳欲聾,正統軍身經百戰,雖驚不亂,勤王軍則是面露懼色,腳下一步步向後退去。高炯從投石車上跳了下來,喊道:“四火兒,鳴金收兵!”岑焱急忙搶上:“又是那玩意兒?”眼看高炯點了點頭,鞏志立時提氣傳令:“來人!把都督的座騎牽出來,預備迎敵。”
噹噹噹、噹噹噹,正統軍鳴金收兵,眾將士如臨大敵,頓時結成了陣式,向本陣方位嚴整撤退。勤王軍卻是首次遭遇怒蒼主力,人人膽戰心驚,一發向後奔逃。
西方雷聲隆隆,天上黑雲來勢快絕,越衝越高,越飛越濃,夾帶了猛惡風砂,彷佛暴風即將來襲。徽王爺拉住了鞏志,低聲道:“鞏師爺,究竟怎麼回事?怒蒼兵馬來了麼?”
鞏志身上中箭,卻也沒空閒包紮,只把箭桿隨手摺斷了,取出遠筒,道:“王爺自己看吧。”
雷聲震天,眼前滿是煙塵,什麼都瞧不清楚。徽王爺沒見識過這等場面,他微微發抖,取筒遠眺,驚見餓鬼們分向兩旁奔跑,人人以腳頓地,煙塵隨之大起,卻原來是千萬人踩踏不休,方才激出這悶雷似的低響。
正看間,突然雷聲驟止,天地無聲,一片寂靜間,人人的心好似也停了。忽然之間,聽得臨王爺喊道:“看!大家看!”烏雲般的沙塵漸漸落下,露出了眼前的景象。放眼望去,餓鬼們不再頓地、不再奔跑,他們一個個恭敬垂手,面向西方,那片浩瀚人海卻已分做了兩半,正中卻空出了一條筆直大路,正正迎向北京城。
敵方現出堂堂氣勢,料來必有大隊兵馬開到。眾將屏氣收聲,凝視天地彼端,人人呼吸都已微微加快。
東方陽光映來,西方大地一片金燦,前方大路卻是空曠無人,益發顯得詭譎了。突然間,清脆的馬蹄聲響起,道路盡頭似有什麼東西來了,依稀看去,只見它紅紅的、宛如鮮血,看來好像是一個字,讀做……
怒!
全軍震動間,道路盡頭已然現出了一騎,他黑旗黑馬,紅盔火甲,手中高舉一面軍旗,看那旗幟形式古舊,卻是怒蒼本寨的“怒”字旗!
紅旗飛舞在天,望來宛如一團怒火。黃煙塵海之中,敵方孤身單騎,宛如天將下凡,所過之處,一排又一排餓鬼盡數下拜,彷佛他是個慷慨烈士,一肩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