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得見她的眼神。
在說出那就是她的答案的時候,他縱然如墜夢中也極力讓自己看清楚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種確實不加作偽的認真。
他伸手用有些涼意的指尖託著她的側臉,壓低了身子重新親吻了回去。
這個親吻並不像是剛才時年搶先一步宣告那樣只是貼在唇角,而是實打實地雙唇相貼。
但他好像只是淺嘗輒止地在她唇上留下了一點屬於自己的溫度便分開了,極力讓自己從這種溫柔陷阱之中掙脫出來。
他剋制著自己在今天已經得到了一個遠超過他想像的答案之時的心潮澎湃,起身側坐在床邊,朝著時年的這一邊側臉呈現出下顎緊繃,似乎連帶著他整個人都處在緊張狀態的樣子,彷彿只是這樣一個輕描淡寫的親吻就已經足夠讓他丟盔卸甲。
他還沒來得及說讓她好好休息,自己換個地方歇著,便感覺到一雙手從他身後摟住了他的腰,而隔著身上的大氅,她將側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
衣衫厚重,讓他無法感覺到後背上她貼過來的溫度。
但他在此時無法抑制住肺上的急症,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卻將這種胸腔的震動傳遞到了她的耳朵裡。
蘇夢枕剛想本能起身退開,卻忽然聽到時年在此時問道:「你不想聽聽我的來歷?我總覺得你好像想了很多奇怪的東西。」
他的動作忽然停在了那裡。
他任由時年蹭了蹭他的大氅,像是找個讓自己靠著更舒服的位置後說道:「你少想些什麼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故事,我又不會御劍凌空,更不會什麼神仙術法,只要還是個人,便不可能是你想的跟你有天人之隔的什麼……」
「天人之隔不是這麼用的。」蘇夢枕輕笑了聲打斷了她的話。
他回握住了按在他身前的那雙手。
她詞用錯了不假,有一句傳遞來的訊息卻不錯,事實上他還可以更加勇敢一些。
而不是即便兩人表明了心意他也還在顧慮良多,那便不是蘇夢枕了。
「這不重要,」時年說道,「總之既然大家都是人,那就沒有什麼天條戒律說不可以相戀了對吧。我不知道自己的出身,或許很平常,也或許不平常。」
她有些吃不準在關七破碎虛空而去的畫面中,她此前居然見到過這樣類似的場面,還似乎見到過這個總是找不好落點的鏡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應當沒有什麼大影響。
「總之我被師父給收養了,我師父的家安置在山中,原本還有他母親也住在那裡,但在我被他收養之前,她就已經因為練功不得法,在將畢生功力傳給了我師父的妹夫之後便去世了。我師父還有個父親,不過他向來不著調也不著家,時常遠遊塞外,在江湖上有個夜帝的名號。」
「所以我練的是我師父的母親當年修煉的功法,好在已經有了解決那功法弊端的法門,它便是天下最頂尖的內功之一。我師祖人是奇怪了一點,但是他的掌法確實是人間霸道至極的一套掌法,我也跟著學了。」
「他們都將你教得很好。」蘇夢枕輕嘆了一聲。
在聽到時年說到江湖上的夜帝名號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雖說並無什麼仙凡之別,但也確實隔著世界。
或許這個屏障就像是破碎虛空的關七一般難以輕易逾越,畢竟他還從未聽到過這樣一個稱號的高人。
他們也確實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好徒孫。
夜帝這樣的稱呼絕非常人,但她身上沒有自己身有靠山的任性,而是她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靠山,心有俠膽奇志,雖有城府算計卻只用在心術不正的人身上,更有一種彷彿與生俱來的自由姿態,這樣的性情實在難得。
「我十六歲的時候離開了嶗山,打算去江湖上走走,但是落到了一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