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傢伙想要當她那兩個徒弟的乾爹,那她這個當師父的豈不是還要多認一個哥。
這種虧本買賣時年堅決不能做。
但沒見到杜伏威不代表她這入住客棧,本因此地環境尚可能享受到的夜晚,就會如此平靜地度過。
時年本尋思著,若能在重新回到襄陽之前把那聖君隨想錄給寫出來交給祝玉妍,也是個不錯的禮物,
然而她剛抬起筆,便聽到這客房的窗欞位置傳來了兩聲輕叩。
尋常人絕無可能做到接近她到這個位置才被察覺,更不可能給她的感覺與自己在伯仲之間,用更加準確的說法便是——
這傢伙也處在那種隨時可以破碎虛空離開的狀態。
他悠閒地靠坐在了視窗,那張清奇得很有辨識度的面容只被室內的燭光照亮了一半,於是尤為清晰的便是那雙狹長的眼睛裡在此刻暴露出的玩世不恭和魔性。
他收回了叩擊窗戶的那隻手,手肘搭在膝上,自有一種睥睨天下的任性之感。
他緩緩開口問道:「打擾了,有沒有興趣破碎虛空搭個伴?」
時年皺起了眉頭,這個傢伙的身份,好像並沒有第二種可能性。
「向雨田?」
第229章 (一更)
時年早懷疑此前那關於向雨田死於什麼魔火焚身的說法有問題, 尤其是在見到儲存得如此妥帖的邪帝舍利之後。
那玩意絕不像是被臨死之時倉促的交代。
如今從他這表露出的氣息來看,他分明是比她還要早一步地到了足以破碎虛空的境界,卻偏偏並未離開。
她真正觸控到了那重境界, 方才能感覺到向雨田的存在,那麼之前——
之前魔門聖君的繼任典禮上他有無在旁圍觀,他那四個不成氣候的徒弟又是否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折騰。
時年有點摸不準他的態度。
任誰突然見到一個已經在傳聞中死去多年,就算沒死也顯然是不打算讓人知道他還活著的傢伙, 上來就是一句要不要破碎虛空搭個伴, 也會覺得不知道怎麼回應的。
見過出行搭夥吃飯搭夥的, 誰見過破碎虛空還搭個伴的。
總不能是還覺得進虛空太黑,怕走丟了所以要拉個伴一起走吧,這理由出現在誰身上都不會出現在這個甫一照面之間, 便讓時年察覺到了他那唯我獨尊本質的傢伙身上。
「是我。」向雨田頷首應道,「能猜出我的身份想必閣下對我也有些瞭解,這也正好路上做個伴有的聊。」
「不, 我知道你的名字只是因為在想……聽聞道心種魔大法殘卷落在了魔相宗的手中,但你連自己的徒弟都這麼坑了, 落到魔相宗手中的殘捲到底是真是假。」
向雨田倒是沒想到這姑娘會如此直白地提到道心種魔大法之事,但想來身為魔門聖君,她應當還是想集齊天魔策的, 會問出這個問題也不奇怪。
「你不妨猜猜看?」他露出了個有些惡趣味的笑容。
該說不說,平日裡這種看戲的表情都是她來做,現在換了個人來展示, 她便覺得對方無端地欠打。
「猜那個沒什麼意思,介意我問個別的問題嗎?」
「問吧。」向雨田回道。
「閣下今年貴庚了?」
「二百有餘。」
這個年份從一個從面貌上看起來只有三四十歲的人口中說出來實在是有點驚悚, 好在時年大概也能猜到向雨田在魔門之中活躍的年頭, 對這個異常高齡的歲數, 吃驚歸吃驚,還不至於在臉上表現出來。
「二百多歲的人了,居然還不知道登門拜訪應該走的是門不是窗嗎?」時年面色不善地朝他看過去。
向雨田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