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風滌盪流轉,捉摸不定,像是下一秒就要寒光一現,切斷對手的脖子,又好像只是吞霄的劍芒要將人從此地逼出去。
時年像是絲毫也沒察覺到薛衣人身上的殺氣一般。
她漫不經心地將手邊的茶杯拋了出去。
茶杯脫手之時頃刻間碎裂了開來,卻不是被薛衣人的劍氣給擊碎的,而是被她在丟出去之前以誰都沒看清的方式捏成了殘片。殘片裹挾著她這熾焰驚濤的嫁衣神功氣勁與刀氣急掠而出,與空中驟然凝結的劍光相碰。
刀光吞噬著劍光,劍光又攔截下了這一片片空中劃出白芒的殘片。
在刀氣與劍氣的擠壓之下,這些殘片有一瞬間靜滯在空中一般,然而下一刻,它們驟然化作了齏粉,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令人感到十足壓迫感的氣勁也在此時突然消弭於無形。
整個房間裡發生的變化,就好像只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一個杯子,只是這個杯子稍微破裂得徹底了一些而已。
不過薛衣人看向時年的目光已經完全改變了。
這並非是個碰運氣將他那個傻弟弟給擒獲,便上薛家莊來耀武揚威的愣頭青,而是個足以叫板天下頂尖高手的可怕後生。
或許已經足可以稱之為武林天驕了。
他不是不能承受自己失敗之人,在這張清瘦的臉上轉瞬的表情變化很快沉靜下來,最後變成了一種與平等的對手對話的狀態。
「不知閣下此來所為何事?」
時年從容地起身開口道,「我想與薛莊主做一場賭鬥。」
江湖上如此水平的高手之間的賭鬥,稍有不慎便是一方殞命的結局,薛衣人臉上的神情卻始終淡定得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賭注為何?」他問道。
「不如等我與莊主打過之後再說。」時年回答道。
「這又是為何?」
時年解釋道:「因為倘若莊主現在就知道了賭注,賭注太小,莊主未必能夠全力以赴,賭注太大,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都是一種強加在這場比鬥之外就的心理負擔,還不如在這比鬥開始之前,莊主且按你心中所想來定這個未知的賭注,到時候儘管心無旁騖出手即可。」
薛衣人雖然覺得這個理由有些問題,但他若對自己的劍沒有信心,也無法成為天下第一劍客。
他抬手做出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時年跟他前去。
「你的這些朋友可要一同去?」薛衣人突然止住了腳步開口問道。
「若是薛莊主不介意自己的失敗被這麼多人看到的話,自然可以。」
薛衣人險些要被對方這句話給氣笑了,但他這些年來的養氣功夫越發出眾,只是心緒起了些波瀾而已,還不能算會影響到他出手的情緒。
他帶著時年一行來到了個寬敞的演武院落,「請稍作休息,待薛某取劍來。」
薛衣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竹林深處。
時年方才那輕描淡寫的擲杯而出,擊破薛衣人無形劍氣的手段著實漂亮,楚留香也放下了幾分替她的擔憂。
「看來常春島上三月,師妹的武功長進很快。」
準確的說,他上一次見到她出手還是兩人聯手擒下無花的時候,她此時的本事比之當日確實是天淵之別,昨夜見她抓住這薛笑人的時候已經是金鐲套入的尾聲了,今日與薛衣人一戰,才是真正能從頭到尾看個清楚。
「師兄不必擔心,方才我與薛莊主,一個未曾出刀一個未曾出劍,但他佔著主場優勢卻還是沒能處在上風,已經算是輸了一半了,真刀真劍相對的時候,我尚且有諸多應對劍客的經驗,他卻罕逢天下獨步的刀客,算起來依然是我佔便宜。」
可惜金靈芝看不到這個她曾經說的「若是有人能有超過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