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觀音是鐵定要頭疼了——
時年卻沒有繼續被人圍觀的心情。
曲無容沒有回答她,但她腳下一動,折回去從石山上抱起了長孫紅的屍身,又朝著正在將柳無眉的屍體放到馬背上的時年過來,便知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緊跟著又牽來了一匹馬。
「走吧。」她淡淡開口。
比起時年,她對大漠裡的環境要清楚得多,比如說此時,要找到一條規避開商路的路線顯然就不是什麼難事。
從找地方到挖坑,再到將兩人下葬,立上一塊簡陋的墓碑,曲無容都顯得有些平靜過頭,但在墓碑上她刻下時間而沒有留下這兩人的名字之後,她的眼神裡掠過了一絲茫然。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時年問道。
掘墓下葬的地方正是沙丘背風面,在曲無容放下代表墓碑的石頭之前,她已經找了點枯枝石塊把火升了起來,此時她坐在火堆邊上看向對方。
或者說是曲無容唯一裸露出來的那雙眼睛。
「回石林洞府去。」曲無容回答道。
她也跟著在火堆邊上坐下。
在沙漠裡能有什麼吃的都能將就,時年懶得從客棧裡找吃的,在離開之前割下來一塊鷹身上的肉,架在火堆上炙烤。
沒有調料,鷹肉顯得腥而柴,時年算是打小沒吃幾頓差的,但一番纏鬥之後能有頓吃的補充消耗,口味實在不是那麼重要的東西。
她一邊把熟肉分了一半遞過去,一邊搖了搖頭。「你不會回去。」
時年這話說的很篤定,曲無容也沒有反駁的意思。
「如果你打算回去的話,著實沒有必要把柳無眉和長孫紅埋在這裡。以你的本事,要把這兩人的屍身送回石林洞府並非是件難事,有長孫紅身上的小劍和柳無眉的傷口作證,再有半天風的客棧那麼多雙眼睛作證,你要撇清幹係並不難,可你孤身一人回去,卻要難解釋得多了。」
曲無容神情怔怔。
時年說的確實不錯。
如果她還想著回去的話,她早該跟這個引發一切的姑娘分道揚鑣,而不是在此時圍著火堆和平共處。
柳無眉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不提,但毋庸置疑的是,這話在她心裡埋下了一根刺,倘若此事是真,這也說不準是石觀音心裡的一根刺,一根她可能隨時會反水的刺。
「而且不瞞你說,」時年又開口說道,「就算你想回去,恐怕也回去不了了。」
曲無容依然沉默,在石觀音身邊聽命多年,以她的脾性自然是能少說則少說,總歸不會出錯。
於是此時她明明想問的是為何這麼說,卻也只是一言不發地撥弄了一下火堆,讓這簇驅寒的火燒的更旺了些。
「柳無眉說,她殺了不少洞府中的弟子。」
時年說到這句話的著重又注意了下曲無容,看她雖然不言卻無聲透露出毫不知情的眼神,時年盤算了下時間差,有了些別的想法。「我原本以為她是直接動手的,但是你當時追了出來,應該只是留意到我們出來的動靜,而不是洞府中出了什麼狀況。」
「不錯。」曲無容回答道。
「柳無眉要在你在外面的情況下,殺人卻無一絲動靜的可能性太小了,或許她所說的殺人,不是毒就是火,而且發生在我們離開之後。」時年繼續說道,「你在這樣的情況下回去,且不提她留下的陷阱會不會還在生效,石觀音在盛怒之中,是否會給你這個解釋的機會。」
是毒的話,時年不知道曲無容的水平,或許能解決。
是火的話,只是燒的洞府之中也同樣不足為懼。
但如果是石林洞府之中的那一片罌粟花海被點燃,時年雖然此前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毒物,卻下意識地覺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