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蓮方才是如何從窗戶裡翻進來的,她現在也就是如何翻出去的。
「得手了?」這第二位刺客的扇子抵住了面前的窗扇,聞到了風中的一點血腥味,頓覺精神暢快。
「還能不得手嗎?」時年回道。
她的話音剛落,這從上一個刺客手裡摸到的鐵蓮花已經驟然脫手發動,無數藏匿在蓮花花瓣之間的帶毒暗器隨著這鐵蓮花的炸開而朝著那另一人襲來。
機關發作產生的聲響,讓這手執陰陽扇的男人悚然一驚。
他回身開扇挑飛這漫天的毒針與小箭,原本想問的為何要偷襲他的話,在轉身看到明明聲音是杜蓮,人卻是個身著青衣的少女的時候,便吞了回去。
和他同行的那女人恐怕已經遭了她的毒手了。
他們的行動也暴露了。
但為禍這麼多年,更是歐陽穀的谷主,歐陽大此時不僅不覺得提心弔膽,反倒覺得是個有意思的考驗。
他闖蕩江湖都快有三十年了,難道還會怕這麼個年歲不大的女人不成?
他思緒轉圜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情而已,杜蓮的鐵蓮花裡的暗器確實鋪天蓋地,可他以扇為武器,正是為了招架玩暗器的同行。
暗器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比起鐵蓮花,這在暗器之後遊絲所控的飛刀,才是真讓他覺得需要全力應付的東西。
他的陰陽扇一面寫著順我者昌,一面寫著逆我者亡,此時朝向時年的這一面正是逆我者亡,面對掠來的飛刀,他乍看之下動的是扇面,實則動的卻是一條烏鏈。
烏光混雜著一道在夜色之中幾乎看不太真切的紫光,蠻橫地掃開了飛刀,而他本人將扇一合,化扇面為刺襲來。
兩人的耳力都不弱,這飛刀與扇面發出金戈之聲的交鋒中,兩人也還同時聽到了在相鄰的院落裡傳來的交手聲響。
在對方愣神的片刻,時年人如遊絮,踩著長廊的柱子旋身而退,正與那烏光擦肩而過。
「看起來你們的行動運氣不好,已經暴露了。」
「那就把你們這些埋伏的也一併殺了就好。」歐陽大收鏈而前,他在以陰陽扇為武器之前用的是刀,這把扇既是暗器,又是刺,又是刀。
在他看來這小丫頭能驅使杜蓮的鐵蓮花,更敢用飛刀為武器,想必也是個玩暗器出身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近身解決。
他得速戰速決看看其他人那邊的情況。
時年要的就是他這個誤判。
在鐵手去假扮崆峒派弟子的時候,她請了楊總管跟她一起做了一番猜測,十三兇徒大凡殺人便都是滿門屠滅的大案,對於這種殺人恐怕已經等同於一種樂趣的人而言,犯下大案的間隙是不容易甘於平淡的。
所以時年從楊無邪這種等同於一個資料庫的腦袋裡,問到了成名二十年以上的黑/道人物,又或者是在黑/道和白道之間立場不太分明的。
歐陽大就是其中一位。
跟對方一個照面,看到了陰陽扇和那紫光隱現的陰陽神功的時候,時年便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
比起對方在暗器上的造詣,她對自己的近身應戰的功夫有把握得多。
扇如短刀襲來,她也在此刻飛刀脫手,可幾乎在同時,另一把飛刀也握在了她的手中。
青羅刀!歐陽大的腦子裡突然跳出來了一個名字。
這個幾個月來忽然在京城裡聲名鵲起的代號背後,是同步崛起的金風細雨樓。
但他還來不及思考這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金風細雨樓又為什麼會攪和進這趟渾水之中,除了她之外還來了幾個,陰陽神功氣勁外放紫光掠動,迎上的這把飛刀也並不尋常。
以他花費了不知多少珍惜材料打造的扇子,本該比對面的飛刀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