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之人在這三個月裡掌控的顯然不止是水勢。
她這內功的進展,如陰姬這樣已經自成一派的還不會覺得有多在意,神水宮弟子作為她的對手卻必須面對她這與日俱增的內勁帶來的影響。
所以此時天雷地火逆流而出攪動起了湖底的陰雲,在這掌影頻動之間,掌力已經滲透水面。
幸虧陰姬所在的水底石室與這瀑布下的水潭之間還有一道隔斷,否則如她這般擾亂水勢,早已經引起主人家的不滿了。
風浪起伏!
這徹底爆發開的掌力氣浪逐波而上,在偌大的湖面上炸開了連續不斷的水柱,岸邊兩位退得恰到好處便避開了這水波。
這些炸起又跌落的水花與瀑布一道垂墜,在日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片片交錯的珠簾。
司徒靜甚至沒看清這水底之人到底是如何從水底掠出的,只看見一道青影好像是突然出現在的半空,她從這飛濺的水霧之間穿行而過,像是完全沒有幹擾到它們原本降落的姿態。
水波都還未平,這氣定神閒的始作俑者已經落在了岸邊,輕盈得像是一隻從水面掠過的飛鳥,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到一點此前在水中濕透的樣子。
「到午膳時間了?」時年抖了抖衣袖上已經並不存在的水珠,對著司徒靜露出了個笑容。
神水宮確實是個好地方,比如說司徒靜的手藝就很不錯。
時年聽聞楚留香的那艘海船上有位叫宋甜兒的姑娘,也有一手好廚藝,不知道跟司徒靜比起來,到底誰更勝一籌。
「你就想著吃……」宮南燕嘀咕了句。「不過還別說,自從你來了之後,她就暫時不想著離宮了。」
司徒靜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解釋什麼。
兩個月前有一次時年收功出水的時候,看見她坐在岸邊神思不屬,便跟她聊了聊。
司徒靜不敢對神水宮的人說自己的懷疑,但很奇怪的是,看著這個剛從水裡鑽出來,眼神如碧波一般瀲灩的姑娘,她卻好像並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說的。
趁著四下沒有旁人,她認真地將自己與陰姬之間的交談情況跟時年講了個清楚。
尤其是提到了當她說到自己的母親的時候,水母陰姬罕見表露出的遲疑,就好像這個人是一個她難以啟齒的人一樣。
「所以我懷疑她殺了我母親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對不對?」司徒靜問道。
時年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事情有點難辦,「我覺得以陰姬的性格,我們假設她殺了你的母親,她是會對死在自己手裡的人懷有愧疚情緒的人嗎?或者說,她會覺得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她連神水宮周邊百里不得殺人這種規則都帶著一種絕對的命令指示傾向,顯然不可能會有覺得自己是錯誤的這種自覺。
司徒靜遲疑了一會兒後還是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她如果從未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事情,又為何要在你問及身世的時候遲疑,假設我處在她的位置上,我便沒這個閒工夫把一個死在自己手裡的人的孩子養大成人,甚至是當做自己未來的接班人一般培養。」
「等等,」司徒靜打斷了她的話,「什麼未來的接班人?」
「很明顯啊,你和宮南燕我都交過手,到我這個程度的,雖然不及陰姬那個水平,卻也能分辨得出,你們兩個學的本事裡,到底哪一個更加接近神水寶典中天水神功的核心。
而且,你不要說是因為我打斷了你的出宮逃脫計劃是個理由,換成旁人,你這舉止無異於是對她的背叛,不把你的腿打斷都不錯了,別說還又教了你一招新的?」
司徒靜下意識地把手往身後放了放。
陰姬確實在看到時年的進境之後,又教了她一招新技法來應對這天賦卓絕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