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感慨這海上奇珍的傳聞, 對他這種只想湊湊熱鬧,對財寶歸屬沒多大興趣的人來說, 實在是個大好的事情, 畢竟苦瓜大師和臥雲樓主人被他以觀賞海景的理由邀請了過來, 吹吹海風嘗嘗美食,今日素齋明日魚鮮後日說不準就是些什麼別的筵席,大飽口腹之慾——
忽然聽見這位宮九公子像是不經意地來了句, 「金大捕頭, 海上的那幾位劫匪如何了?」
金九齡的筷子尷尬地停在了那裡。
他最怕的就是對方提到這個問題。
他本以為這就是個簡單的美貌而蠻橫的大小姐仗著自己有那麼幾個有本事的屬下, 看別人的海船比自己的實在,想玩玩打劫遊戲, 沒想到踢了個大佬的戲碼,那個自稱上官丹鳳的美人,所說的什麼找錯人了也只是個單純瞎編亂造的理由。
可等那三個泡水裡的被他關押起來,那黑衣美人卻又跪了下來,跟自己說了個金鵬王朝的小王子和幾個王室重臣的故事。
重臣卷帶著一筆天下難尋的財寶分散去了各地, 而小王子懷揣著復國的志向卻苦於無財無人, 所以當聽聞海上出現了一筆財富的時候, 金鵬王朝的公主,也就是上官丹鳳, 便帶領著手下前來了。
當看到那艘船的時候, 她的手下錯把人認錯了。
金九齡早已經過了會被美人以那種「你就是我的唯一摯愛」這樣的眼神迷惑的年紀, 可是他是個喜歡在花銷上大手大腳的人, 所以他的財政狀況也一直不太理想。
他本打算利用紅鞋子組織給自己分攤罪過,幹幾票大案,反正誰也不會懷疑到他這個第一名捕的頭上。
但現在上官丹鳳所說的故事如果是真的,那麼追討這筆金鵬王朝的財富,如果成功,分到自己手裡的應當會是比他鋌而走險得到的更為可觀的數目。
何況比起紅鞋子組織與他有關係的二姐,上官丹鳳無疑要賞心悅目得多。
當然,她也要危險得多。
金九齡倒不怕這個。
縱然他在「宮九」手裡吃了個暗虧,卻並不代表他覺得自己沒法在金鵬王朝的事情上出力,何況金鵬王朝的事情到底是個什麼底細他自然會調查清楚,涉及此事的霍休、閻鐵珊和獨孤一鶴或許都會被此間的情況吸引過來,他也更有了評判的機會。
但前提是,宮九不要再插手此事。
他身上的那塊腰牌,代表他不是藩王世子就是京城裡的皇室宗親。金鵬王朝的財富有他插手大有可能被收歸國庫,到時候他就什麼油水都撈不到了。
所以他必須找個理由糊弄過去。
「不瞞閣下,那位被你的如意蘭花手所傷的獨孤方,不得不砍掉了一隻手來緩解這種劇痛,海上的環境對他這種傷勢太重的人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所以我已經讓人給他移交到沿海官府處理了。」
時年看著他說話的時候略有些沒底氣的表現,估計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所以當金九齡打算繼續說另外兩人的去處的時候,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想繼續聽下去。
「有出家人在此,說什麼砍不砍手的過於血腥。」她開口道,「金大捕頭有數便好。」
到時候看看那位戲很足的黑衣美人有沒有跟在金九齡身邊,就足以驗證了。
陸小鳳實在少見金九齡露出這樣難辦的表情,但他也知道現在恐怕是問不出來的。
他暗暗記下了從金九齡口中提到的獨孤方和如意蘭花手,這也越發讓這位宮九公子的來歷顯得撲朔迷離——
獨孤方被稱為千里獨行正是因為他足夠孤僻古怪,可這樣的一個人,卻似乎跟另外兩個人一起在海上當了回劫匪,更是被他所傷。
等到這桌既是朋友聚會也是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