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來的,江北天寒地凍,你穿了它,也好禦寒."修流道:"多謝爛大嫂.你們倆也須保重.平時在江湖上,手頭也要放寬些,少殺幾個人."
沒心肝笑道:"這事兄弟你但請放心.死在我們手下的,沒有幾個好人.好人的心肝是熱的,燙嘴,吃不得."
修流別了兩人,上了岸,頂著風雪走了.到得揚州城南門外時,他朝城頭上守軍大聲喊話,說了自己的身份,要他們趕快放他進城去.守軍回說上頭命令,沒有由督師史大人簽發的出城辦事紙條,誰也不能放進城來.修流喊道:"我是周修流,半個月前離開這裡去了南京公幹的.你們去通報一下南門的守城將軍."
一會兒守城將領來了,他見了修流,道:"原來是周將軍.這事末將有些為難.督師大人有令,沒有他親手籤的條子,出城去的人誰也不許放進城來,否則軍法從事."修流道:"我有要事要進城稟報.江南的援兵馬上就要開拔上這裡來了!"那軍官道:"要不我派人去稟告一下史大人與劉不取先生."說著,遣了一個小軍校匆匆下城去了.
那將軍道:"周將軍既已去了南京,為何還要趕回來呢?我們現在是想出城都難了.別說滿州人四處圍著,就是城裡的軍令,也不讓擅自出城作戰,只是死守."修流道:"現在城裡情況怎麼樣?"那將軍嘆口氣道:"別提了.每天都有人凍死餓死.要依我,周將軍,你還是別進城了,何必進來送死呢!"
修流心想,既然連做軍官都說出這種話,下面的軍心就更可想而知了.看來城裡的局面,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在城下呆了約有半個時辰,突然看到遠處馳來一隊清軍騎兵,約有二十多騎.他身上只帶著那一張硬弓,卻沒帶箭,但他忍不住還是手癢起來,於是便朝馬隊走去.
帶隊的清兵軍官便是降將房山.自從上次他的手下幾百人突入城中,被劉不取調火槍隊射殺殆盡之後,他在清軍營中落落不得志,惶惶如喪家之犬,因此一心想建立戰功,重新出人頭地.不過清軍統領阿德赫採用了漢人謀士簡文宅圍而不攻計策後,他連率軍攻城的機會都沒有了.
簡文宅的計謀頗見成效,隨著天氣越來越寒冷,城中儲糧逐漸告罄,守城將士軍心不穩,時常有軍士偷著溜出城去投降清軍.到得後來,甚至有軍官帶著成隊計程車卒鼓譟出城,投敵而去.城中情勢日益捉襟見肘.因此史可法下了死命令,嚴禁城中軍民私自出城,違者立斬.軍中如有士卒出城降敵者,則對其所在部隊實行連坐法.不過即便如此,逃出城去投降的還是大有人在.
其實,城中軍民上下,誰心裡都清楚局勢的發展對守城越來越不利,援兵很快就要到來的想法與說法,說白了只是一團泡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眼前的境況,不啻是坐以待斃.也許只有史可法一人還抱著一絲殘酷的希望,相信迴天有術.
房山這時獲得了出頭的機會,阿德赫派他帶兵在城外巡捕城裡逃出來的軍民.清軍對於投降的軍士,一概編入漢兵營中,由房山統領.這些降兵以前很多都認得房山,聽了他的鼓動,都願意投效到他的帳下,半個多月下來,房山營中便收附了近千人的守城降兵.這些降兵的作用倒不在於他們的戰鬥力,而在於他們對城中守軍軍心的影響.
此時房山已經注意到了迎面走來的修流.剛開始時因為雪花迷眼,他沒能認出修流,便大聲問他是不是出城投降的?修流朗聲道:"狗賊,我大明只有斷頭將軍,豈有屈膝奴才!"
房山身後的那二十多騎都是漢兵,聽了修流這話,一下子都鬨笑起來.房山聽了,心裡卻不是滋味,他回頭一聲斷喝,眾軍馬上都整肅了臉面.
房山已從話聲中聽出了來人是誰,於是怔了一下,便笑對修流道:"原來是周將軍被困於雪野.不瞞周將軍,房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