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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頁

過去發生過太多事情,孟宴禮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出鏡過什麼短片。

仔細想想,才從記憶的旮旯裡記起那麼一幀。

應該是藝術展館籌備期間,那時候他以「grau」在藝術界出名,正如日中天,對畫畫的熱情更是隻增不減。

以此為契機,孟宴禮打算在國內做一個私人展館,展一些自己和朋友們的作品。

一方面,可以有自己的渠道和同行多接觸多交流,學習到更多的東西;另一方面,也可以把展館作為自己的收藏基地,喜歡的作品自己買下來,留存在展館中,供別人欣賞也供自己欣賞。

那時候確實沒想過藏著掖著,20歲出頭的年輕人,做什麼都鋒芒畢露,就打算直接用grau的身份來開展館。

展館修建好後不久的夏天,孟政一出了車禍。

他躺在私人醫院裡奄奄一息,靠著每天砸進超高額的費用,也仍是勉強維持生命而已,隨時可能離他們而去。

那段時間孟宴禮的狀態非常非常差,他是從畫室出來看到了街邊人群,才發現出車禍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孟政一渾身是血,在救護車上,孟宴禮緊緊握著弟弟滿是血跡的手,聽他神志不清地斷續說,「哥,你的…摩…車可能要…修……」

孟宴禮手上是沒來得及清洗的油畫顏料,沾染鮮血。

這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無法再拿起畫筆,無法再專心坐在畫布前勾勒出一幅畫面。

他有過很多後悔。

如果那天孟政一在畫室滔滔不絕說讓他陪時,他肯放下畫筆陪他出去;

如果那天他沒有把摩托車借給孟政一……

國內的展館臨近開業,朋友們勸說他按照原計劃錄一段開館影片,但孟宴禮已經沒有辦法做到像個沒事人一樣,面對鏡頭侃侃而談。

他放棄了以grau的身份開藝術展館,也放棄了grau這個身份。

因為醫院裡躺著的、一天比一天虛弱的,不是陌生人。

是和他朝夕相處了20年的兄弟。

比孟宴禮更加崩潰的是爸爸媽媽,尤其是孟宴禮的媽媽。

準確來說,她並不是孟宴禮血緣上的親媽。

孟宴禮的生母在他3歲時患病去世,此後只間隔不到一年,孟宴禮的爸爸在長輩們的介紹下再娶。

那時候孟宴禮很小,4歲不到的孩子,不肯接受這樣的現實,鬧過脾氣也哭過抗議過。

可是祖母和家人都勸說他:「宴禮啊,你是好小孩,爸爸一個人太孤單了,而且小孩子也不能沒有媽媽的。新媽媽會對你很好的,會愛你,會照顧你,你要聽話,要乖。好嗎?」

新媽媽真的很好,對孟宴禮就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

哪怕孟政一出生後,媽媽買什麼仍然都是雙份。如果只有一件,那也一定是給孟宴禮的。

雖然偶爾孟政一會從哥哥那裡拿走些東西,但那是孟宴禮對弟弟的愛,不是媽媽的偏心。

孟政一去世後,媽媽無法從打擊中走出來。

他們兄弟的關係太好了,衣服經常共享,媽媽每每見到孟宴禮,總是噙滿淚水,惶然想到天天和孟宴禮形影不離的孟政一。

那是她的小兒子,她唯一的、親生的孩子。

痛失愛子,打擊太大,那段時間她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直到有一天早飯時,媽媽看著孟宴禮,忽然崩潰大哭:「宴禮,對不起,媽媽想和你商量……」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他不能總是住在家裡了。

孟宴禮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她瘦得硌人。

他說得儘可能輕鬆,替媽媽找了個理由,放逐自己:「媽,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