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拿酒來。”刀疤臉喝道:“燒酒。”小二呆了呆,二話不說立馬跑回後堂,送就上桌的時候,兩手還在打顫。
刀疤男酒杯都不用,隨手拍開一罈便咕嚕嚕慣了大半,接著將剩下的半壇往落拓男子面前一放:“誰都知道,烈二公子向來只喝酒不喝茶,不知何時改了性子,連這般粗糙的茶水也能咽地下去了?”
小個子本想走,聽見這句後回原位。
落拓男子不說話,兩眼卻睜開了,小個子偷偷看過去,不由一怔。
那人膚色黝黑,長髮掩面,遮住了五官,也看不出年紀,此刻一睜眼,一雙熾熱眸子猶如明火一般照應出整張面孔——竟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年輕人。
落拓男子看也不看刀疤男,摸出兩個銅板往桌上一擲,起身就走。
“立二公子請留步。”刀疤男嘴裡說‘請’,壯臂已是毫不客氣向前一橫:“咱哥倆多久沒見了,難得遇上,烈二公子連水酒也不喝一杯便要走,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難得遇上?”落拓男子冷冷開口:“若沒有記錯,屠副將如今仍是在邊關當差,雲州據邊關尚餘數十里,不知是什麼風將屠副將吹到這兒來了?”
屠海眯眼,嘿嘿一笑:“司馬烈,我來,自然是來找你的。”
“找我?”司馬烈睥睨屠海:“我還以為,上回得了教訓之後,你是再不敢來找我的了。”
“誰要你放著高官厚祿不做,偏跑到這荒郊野外呢”屠海盯著司馬烈,陰惻惻道:“山高皇帝遠,萬一你不小心死在這兒,那也是土匪的罪過。”
司馬烈輕笑:“看來屠副將這些年進步不少,尤其是膽子,都能沖天了。本以為你若能悔過自新也算善事一件,不想仍是狗改不了吃屎,看來當日放你一馬純屬多餘。”
“上次你急著救那小妞沒把我砍死,是我命不該絕!”屠海恨恨道:“這些年你平步青雲,風光得意,而我呢卻被遣至蠻荒之地守大門。司馬烈,你想整死我,沒那麼容易,你再皇城裡享清福,我奈何不了你,但你既然自動送上門,就算你晦氣,我等這一天,可是等地望穿秋水。”
“哦?”司馬烈冷笑:“就憑你?”
屠海臉色一變,殺氣騰騰地抽出長刀:“你放心,你不會一個人去的,這整家客棧的人都會給你陪葬,黃泉路上,必不寂寞。”
店小二一聽,兩眼一翻,先暈了過去。
小個子拍著桌子跳起來,叉腰嚷道:“喂,你與他的恩怨乃是你與他的恩怨,跟我等有何關係?憑啥我要給他殉葬?啊?”
屠海瞟了小個子一眼:“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走運,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哦,原來你是為了不讓人知道是你乾的,才要殺我滅口啊,唉,早知剛才走了就好了嘛還看什麼好戲”,小個子一臉懊喪,又忽然想起什麼,認真道:“我說大爺,我這人哪什麼都好,就是記性頂不好,基本上前腳事後腳就忘,出了這個門呀,我就絕不可能記得方才聽見的話看見的人。不如這樣,反正你還沒動手,我也沒看見你殺人,我現在出去,咱們就青山綠水後會無期了,好吧?!”說完,便大搖大擺往外走。
任是屠海閱人無數,還從沒見過這麼自說自話能耍賴的,當下臉色一沉:“小兔崽子。膽敢戲弄本將軍?!”一刀筆筆直揮了過去。
小個子一聲尖叫,急忙閃至一邊,屠海一刀未中,臉色發青,一把鋼刀舞地虎虎生風。小個子哇哇亂叫,滿屋亂竄,每次眼看就要被砍中,卻總在千鈞一髮之際,不是撞到牆壁就是推到了桌子,總是皆險險地化解了。
司馬烈本欲出手,見狀退到一邊,望著小個子若有所思。
屠海一共砍掉了七張臺子六把椅子,最後一把椅子被小個子舉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