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轎。”
“哭完沒。”
鄭其明垂著手倚在貨架邊看著他。
“哭完了。”
陳阿滿呼了口氣,臉上又回覆到了往常的天真洋溢,彎著一雙笑著的月牙眼,但此刻眼睛腫的像對水蜜桃。
鄭其明這才來得及仔細打量他,蹙著眉,伸出手,觸了下陳阿滿臉上的血口,剛才被玻璃碎片劃到的,割在臉頰中央,留下一道很細的紅線。
“進來,跟我上樓。”
鄭其明自顧自往裡走,舉著一個手電筒,在前面為陳阿滿照著通往閣樓的小樓梯的亮。木頭樓梯有些不穩固,兩個人踩上去搖搖晃晃,吱呀吱呀,牆壁上映出了兩片相連的抖動的影子。
這是陳阿滿第一次來到鄭其明的房間,因為是閣樓,頂稍微有點低,但是還算寬敞,客廳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不過沒什麼擺設,顯得有點空蕩蕩。
“過來。”
鄭其明在沙發上坐下,手裡擺弄著一個半透明的塑膠箱子,上面貼著紅十字,朝陳阿滿擺了下手。
陳阿滿很乖巧地走到他旁邊坐著,大腿跟鄭其明的大腿貼在一起,沙發上落出兩團凹陷。
鄭其明在箱子裡翻找,捏了片創可貼出來,上面居然印著卡通熊貓形狀,跟陳阿滿見過的膚色創可貼長得不一樣。
“只有這種防水,先貼上。”
鄭其明捻著指尖,撕下外膜,把創可貼往陳阿滿臉上一扣,陳阿滿的臉上就多了一長條手舞足蹈的“熊貓”。
“貼這個好奇怪。”
陳阿滿從桌上的鏡子裡窺見自己的滑稽模樣。
“那你扔了。”
鄭其明白他一眼,又抓過他的胳膊,給他胳膊上的玻璃片劃傷擦紫藥水。
“傷口怎麼弄的?”
他一邊用棉球給陳阿滿擦胳膊,一邊問。
“窗玻璃被吹碎了,我去關窗,被飛出來的碎片劃到了,臉、脖子、還有胳膊。”
陳阿滿很老實的說。
“玻璃碎了還關什麼窗,你是傻子嗎?”
鄭其明用另一隻沒有被紫藥水染成紫色的手,輕輕推了下陳阿滿的腦袋。
“不是……如果不關的話,窗框會一直被風吹的打著牆,會被打壞,所以得關的。”
“喜歡頂嘴?”
鄭其明把棉球扔進垃圾桶,抬眸看他一眼。
“沒有……我只是害怕……怕你覺得我真是個沒有智商的傻子。”
陳阿滿被鄭其明這一眼看的有點心虛,他其實很怕鄭其明覺得自己沒生存能力跟生活常識,比如暴風雨還要去關那扇形同虛設的窗戶。他努力辯駁,只想告訴鄭其明,我是有原因的。
但很可惜,他的辯駁似乎起了反作用。
因為鄭其明在聽完他的一番話後輕笑一聲,吐出了很清晰的三個字:“小傻子”。
陳阿滿有些喪氣地垂著頭,為自己在鄭其明心中留下了並不聰明的形象而懊惱。這才覺出渾身的衣服溼透了,黏在身上難受的緊。他費力地把衣服扯起來,又聽見鄭其明在屋子的一角叫他。
鄭其明已經推開了衛生間的門,把立在牆角的一個紅色大澡盆端下來,放在地面正中間,又把牆上掛的毛巾扯下來一條,扔進陳阿滿懷裡。
陳阿滿把毛巾接住,鄭其明的手就伸過去,掌心在他凌亂的頭髮上揉了揉。
“洗個澡,順便好好洗洗你的雞窩頭髮。”
陳阿滿以為自己頭髮有味道,連忙伸手在發叢裡抓了抓,又把指甲往鼻子旁邊湊近聞聞。
“好,我洗澡。但我頭髮不臭的。”
他依然堅持申辯,用那隻沒有塗紫藥水的胳膊拎起旁邊的鐵皮水瓶,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