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弟住哪?我們可以去拜訪一下,看看情況。確實有需要的話,我這邊可以挪出來一些借他們。”
鄭其明忽然說。
陳阿滿一愣,忙擺著手道:“沒事……不用了……我就是隨便一問。不借也沒關係的。而且咱家最近進貨很多,你貨款都不夠週轉的。”
他一邊說,一邊討好地抱住鄭其明的脖子,在他凸起的喉結上親了一下,嘴裡哼哼唧唧的。
“你的觀點很對,做人不能拎不清。幫助人,也要在自己有餘力、且覺得值得的情況下。這種淡親戚,不管又沒什麼不對。”
“明哥,你又給我上了一課。”
陳阿滿說,目光認真熱忱。
鄭其明又看不懂了,但他覺得相信陳阿滿的話好像也沒錯。那雙小狗一般溼漉漉的眼睛,透露著真誠、善良與純粹,又黑又亮。
心術不正的騙子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純真眼神呢。
鄭其明開始覺得自己之前的懷疑,也許是他28年人生中的為數不多的看走眼,於是便沒再多問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看似平靜的陳阿滿,早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每分每秒都在熬煎。
沒辦法從許丹心那裡借錢的話,那……只有那個辦法了。
陳阿滿攥緊拳頭,下定了決心。
鄭其明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晚上都會把店開到比較晚。陳阿滿趁天黑的時候從悄悄後院翻牆出去,沿著小路來到了柳梢街的盡頭,與另外一個街區交界的地方,叫做春華路。
春華路,又被居民們稱為“墮落街”,坐落著很多打著暗紅燈牌的見不得人的生意。海桐市的三教九流、邊緣人士擠在這裡蠅營狗苟,也是陳阿滿曾經討生活的地方。
他穿著一件不起眼的黑色舊棉服,用帽子蓋著腦袋,低頭一路走到最裡面,抬起胳膊,扣響了眼前那扇泛著油膩的木門……
血
隔了半晌,裡面才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兩扇木頭門從中間對劈開來,一個厚嘴唇、凸眼睛的中年男人從裡面走出來,身上套著件發黃的白大褂,脖子上掛著個很舊的聽診器。
“這麼晚了,什麼事?”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邊說話邊用棉籤挖耳朵,看著陳阿滿。
陳阿滿放下帽子,露出一張清秀瘦削的臉。眼前的男人看起來讓他有點害怕,但他還是走近一步。
“你這裡還收不收血。”
陳阿滿裝作老練地問。
“你?”
黑診所的醫生看著陳阿滿,又伸手在他肩頭捏了捏,隔著棉服,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肩膀上的骨頭硌人。
“這身板行不行啊,等會兒別暈那。”
“行,來吧。”
眼前的人有雙倔強到清明的眼睛。
醫生看了半天,把門開啟一半,讓陳阿滿進來。
“跟我過來。”
他手一揮,陳阿滿就很自覺地跟他進去了,一個小院落,連著一個屋子,客廳改成了診所的樣式,連著臥室。
墮落街上的黑診所都長這樣,藥費跟診費都比醫院貴,同時還承接著一些見不得人的灰色專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