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放聲尖叫,半空裡一人如同大烏飛來,須臾間抱住了自己,將她帶上了繩索。瓊芳天旋地轉,給那怪物拋了起來,霎時穩穩坐到他的背上。眼看那怪人用手勾住她的臀腿,瓊芳滿臉通紅,她怕身子與那人貼合,拼命向後去仰,一時帶得怪人左右擺盪,若非他武功奇高,恐怕早己墜下深谷,摔成爛泥也似。那怪人勉力平衡腳步,大喝道:“姑娘!求你別動,我想回家。”
瓊芳眯起雙眼,低頭下望,不由得悚然一驚,只見兩人懸於高空,腳下一片迷茫水氣,那怪人單足踩在繩上,另一腳金雞獨立,端得是驚心動魄。抬眼去看,水氣漂盪,對面懸崖迷濛難辨,兩邊相隔不知多遠,加上山風強勁,吹得繩索不住搖盪,瓊芳自知危險,只能勉強按耐下來,道:“好,我不動就是了。”
風力越來越大,那怪人深深吸了口氣,囑咐道:“抱住我的頸子,我要撐開手了。”瓊芳雙腿跨在那人腰間,早已面紅過耳,想起要抱住那怪人的頸子,更感遲疑。她倒不是堅守婦道,而是眼前那怪人委實髒亂。看他一頭亂髮潦草打結,裡頭藏汙納垢,說不走住有水蛭怪蟲,光是瞧瞧便要作嘔了,如何能靠近一寸?
此刻情勢不容稍有猶疑,耳邊風聲呼嘯,吹得她搖搖欲墜,想起性命垂危,終於恨恨閉上雙眼,一咬牙,將臉面向前一貼,撞上了那人的針發,瓊芳緊閉雙眼,直欲作嘔,心道:“忍一會兒!忍一會兒!”玉臂狠命纏住那怪人的頸子,好似要勒死他才甘心。
那黑髮登時剌上臉孔,照理必有大批跳蚤螞蟻爬將出來,只是忍了許久,面頰卻並無剌痛麻酸之感,瓊芳咦了一聲,驚覺那人的頭髮十分柔軟,全不似外觀那般針黑糾結。
瓊芳心下大感驚詫,一時把臉貼了過去,黑絲擦面,如觸鵝絨,她怔怔出神,尋思道:“奶孃說過,男人如果髮絲軟,耳根必軟,十之八九會聽女人的話。”
此行過來貴州,正是為了找出寧不凡,好來對付黑衣人,瓊芳心下怦怦跳著,尋思道:“要是這人願意聽我的指令,那日後遇上黑衣人,可再也不伯了。”
想到此處,膽戰心驚地伸手出去,一把拉住那人頭髮,胡亂扯了扯,果然入手頗為柔軟,一時心下大喜,更是加力拉扯。那怪人悶不吭聲,只當自己死了,一時撐開雙手,凌空虛步,一停一行,盼求穩步行到對岸。
此行千里迢迢,終能拖個絕代高手回去,瓊芳滿心喜樂,回首望向大水瀑,黎明時分,陽光從天邊照下,只見自己正從通天大水裡行將出來,水花四濺,玉洗珠簾,背後瀑布只在十尺不到,彷佛白龍傾瀉,正不住打向自己。瓊芳怔怔轉望腳下,只見山谷浮起了一道彩虹,光暈絕美,七彩變幻,好似自己坐在虹橋之上,正要往天堂行去。
此時危機四伏,背後是天下第一大瀑,腳下是萬仞高空,自己又趴在吃人大水妖的背上。這是令人驚駭的一刻,卻也是人生難得的一刻。瓊芳忽然微微一笑,雙手成圈,摟住那怪人的頸間,跟著身子傾倒,緊緊趴在那怪人背上。
除了小時負在爹爹背上,十多年下來,不曾這般趴負於一人身後。便算是至親至愛的情郎,她也不曾如此放心地把自己交出去。可此時此刻,她卻很想這般趴著,她打量著身遭的奇景,嘴角合著笑,好似自己變回了小女孩兒,什麼都不必想、不必愁,再平安不過了。
那怪人步步為營,越走越見心得,腳步也越來越快,此時己能聽得宋通明的大喊大叫,瓊芳醒覺過來,只見自己離崖不遠,已然回到了塵世。
對面同伴大聲喊叫,紛紛預備繩索勾網,想來怕那怪人一個不慎,居然害得自己墜落下去。她臉上微起羞紅:心道:“我今日給人背在身上,這事要傳揚出去,穎超非氣死不可。”兩邊距離尚遠,水氣瀰漫,想來同伴瞧得見人影,卻瞧不見自己給人揹負。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