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心驚膽顫,就怕自己踰矩。
公主見他躲了開來,方知他這人甚是古板,搖頭道:“你明日若是死了,卻有誰來保護本宮,莫非你要我孤伶伶一人,受那賊子折辱嗎?”盧雲大驚,拜扶在地,慌道:“臣不敢!”
公主伸手過去,輕輕地撫摸他的背後,柔聲道:“既然如此,你就別動。”
盧雲不便再出言拒絕,便低下頭去,小聲說道:“臣多謝公主。”
此刻本朝公主為己療傷,盧雲心驚膽顫,只把頭來低,眼來閉,大氣不敢喘上一口。
公主找到了箭簇入肉的位置,當即用力一拔,盧雲咬牙不動,身子卻陡地顫抖,大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公主從懷中取帕出來,在他額上輕輕擦拭。
香帕拭汗,先前讓銀川百般掙扎,卻還不能出手,此時卻想也不想,順手便替盧雲擦抹熱汗,這中間的轉折變化,連公主自己也沒注意到。
盧雲深知此舉大大不妥,心下有些害怕,忙道:“公主深恩,臣盧雲萬死難報。”
公主微笑道:“萬死難報我的深恩?你真能死一萬次麼?”
盧雲聽出公主言中的調侃,忙道:“卑職出身低微,今日能得公主厚愛,便死也是應該。”
公主見盧雲滿口官話,一會兒自稱臣下,一會兒自喚卑職,絲毫不敢缺了廟堂禮數,她微微一笑,說道:“你這人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倒像是文華殿裡的那些書生,我看你文質彬彬的,怎麼不去考進士、中狀元,卻來做秦將軍的參謀?”
盧雲輕咳一聲,正要回答,公主忽道:“小心了!”跟著手指用力,又把另一處箭簇挑了出來,盧雲劇痛攻心,猛地縱聲大叫。
公主驚道:“對不住,我下手太重了,可是痛得厲害?”
盧雲自知失態,忙道:“臣一時情不自禁,脫口叫喊,還望公主原宥。”
公主搖了搖頭,道:“世間男子都是這般要強好勝,你若是疼痛,本當叫喊,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何硬要強忍?”
盧雲低聲道:“公主聖駕之前,臣豈敢胡亂叫喊?若是如此懦弱,怎能保護公主周全?”
公主輕輕一笑,道:“你昨日不是在喀喇嗤親王的千軍萬馬前叫喊麼?那時你可以胡亂大叫,怎麼現下卻又不行了?”
那時喀喇嗤親王的迎親大隊甚是囂張,盧雲奉何大人之命前去送帖,曾以長嘯大折番軍銳氣,想不到公主也看在眼裡了。
盧雲輕咳一聲,道:“臣那時見親王大軍來勢洶洶,怕他對公主無禮,情急之下,這才出聲嚇阻。與現在大大不同。”
公主微微一笑,她將手帕撕了開來,替盧雲包紮傷處,道:“我聽你回回話說得極為流利,卻是何時學得?”盧雲道:“臣在路上閒來無聊,便向樂舞生學了幾句。”
公主哦了一聲,頷首道:“嗯,你才學了個把月,便能如此流利,真不簡單。”言中滿是欽佩之意。
盧雲聽她這幾句話也是用回回語言說出,只覺字正腔圓,竟比自己還要順暢清楚,不禁心下一奇,道:“原來公主殿下也說得一口好回話。”
公主輕輕點頭,道:“我未離京城之前,早已開始學習回語。”她見盧雲滿面詫異,便自一笑,道:“不過我沒盧參謀那麼聰明,一個月便能朗朗上口,至今已學了半年之久。”
盧雲點了點頭,道:“是皇上要公主學的麼?”
公主淡淡地道:“是啊,我日後要常居汗國,不會人家的語言成嗎?”
盧雲聽出她話中帶著些些愁意,想起公主便要西嫁和番,不禁微有同情之意。
公主見盧雲望著自己,目光中頗有憐憫,便自轉過話頭,笑道:“你下了山後,可別向人說我會講回回話,以後我住在汗國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