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霜顫聲道:“這……燕陵鏢局一案,共死了八十三條人命……”眾人心下恍然,才知這八十三乃是命案死者的數目。伍定遠森然道:“卓掌門,八十三之上,再加一數,可知為何?”卓凌昭淡淡地道:“八十三加一,那便是八十四了。伍制使何出此問?莫非不知加法麼?”崑崙門下聞言,全部笑了起來。
伍定遠冷冷地道:“錯了,八十三加一,不是八十四。”眾人哦地一聲,心中都想:“那又是什麼?”伍定遠森然道:“八十三加一,那是滅人滿門。”眾人聞言,心下都是一驚。
伍定遠厲聲道:“那日你們辣手殺死齊伯川,可曾想過他是齊家最後一個遺孤?照你看來,兩者所差不過一條人命,但你何嘗想過,多殺這一人,卻是滅人滿門!”屠凌心、錢凌異等人心下一凜,想起那日在馬王廟前誅殺齊伯川,卻是將齊家最後一個遺孤殺死,眾人心中有愧,都是低下頭去。
伍定遠仰天喝道:“你們這群畜生在我面前殺一人、殺兩人,我都不會當你們做仇人,可你有膽在我眼前殺人滿門,我伍定遠身為西涼執法,便是爛成白骨,也要追魂到底!”他狂吼一聲,提起手上一塊藍澄澄的鐵膽,喝道:“看好了!”崑崙眾人驚叫道:“這是‘神劍擒龍’!”
只見伍定遠右手一揮,已將鐵膽拋入江中,岸上眾人見了神劍落江,都是驚叫出聲。伍定遠冷笑道:“你們慌什麼?”他嘿地一聲,從舟上拉起一條手腕粗細的鐵索,說道:“這隻鐵膽給我綁住了,就連在這鐵索上,卓掌門,你若想奪回你的‘神劍擒龍’,這就親手來取吧!”他用力將鐵索一擲,索頭遠遠飛了出去,只聽轟地一聲,石屑紛飛中,那索已然鉗在遠處山壁上。
那鐵索一端綁在百四十斤的神劍上,牢牢定在水底,另一端卻鉗入山壁,遠遠望去,鐵索穿水而出,連線在山壁上,宛如一座鐵橋。
伍定遠提氣一縱,神鷹般沿江掠出數丈,直往鐵索撲去,他右手往鐵索一拉,左足在索上一個輕點,霎時半空迴旋轉折,已穩穩站在鐵索之上,身形擺盪,隨索上下起伏,端的是沈穩輕靈,兼而有之。
眾人見他身手橋捷之至,都是為之驚歎,盧雲自也駭然,尋思道:“半年沒見定遠動手,沒想到他武功已然高到這個地步,恐怕天下難逢敵手。”卓凌昭也點了點頭,讚道:“好輕功,世所罕見。”眾人轉頭往卓凌昭看去,都要看他如何躍到鐵索之上。
卓凌昭接過弟子遞來的繩索長劍,便往江中飛奔而去,眼見他便要落到水裡,驀地右手輕揮,繩索激射而出,旋即與鐵索纏繞在一處,卓凌昭伸手拉扯,身子沖天飛起,有如天龍騰空,他身形飄出十來丈,須臾間也已站上鐵索。
青衣秀士雖然自負輕功蓋世,此時見這二人身法非凡,心下也是暗自欽佩。
雙雄對峙,各立一端。伍定遠由上往下睥睨而去,那是英雄肝膽的氣魄:卓凌昭由下往上仰頭凝望,卻是一代劍宗的凜然。兩人並無生死大仇,卻有不死不解的孽因業果。旁觀眾人見他們殺氣騰騰,都是為之動容。
眾人中自以盧雲心事最為複雜,眼見伍定遠練成絕世神功,一償宿願,得報大仇,自當為其喜悅稱幸,但衡諸情勢,伍定遠今日若真的血刃卓凌昭,只怕會毀去他自己的仕途前程,更會波及楊肅觀一心籌劃的倒江大業,念及此節,伍定遠若真的殺死這崑崙掌門,屆時是福是禍,那真是難說得很。
兩人各自凝視,卓凌昭一改昔日的霸道作風,從頭到尾都是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看著伍定遠,並不急於出招。
伍定遠猛吸一口真氣,霎時沿著鐵索飛身而下,他不動則已,一動便似猛虎出柙,一眨眼的時光,十來丈的鐵索便已奔到盡頭,卓凌昭見他鐵手攻來,當即輕嘯一聲,拔劍出鞘,劍光閃動中,七十二路“劍豹”已向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