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睿頹敗了這麼久，終於在顧昭華面前抬起頭來。他不知道趙貞是如何辦到的，但顯然顧昭華很吃那一套。

&ldo;我昨日去相國府探望大哥了。&rdo;趙睿語氣平和地坐在顧昭華對面，&ldo;岳父大人與我說再過兩個月，入秋的時候便安排我出京去投靠舅舅，在外頭待上幾年，掙些軍功回來，在皇上面前也便能將功折過了。&rdo;

顧昭華並不理他，自顧看著帳本，趙睿也不在意，自顧地說著自己對未來的打算。

趙睿這回坐足了一個時辰才離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久，離開時他看顧昭華的目光微微地透著些得意，可顧昭華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他一眼。

趙睿前腿才走，趙仁後腳便上了門。

趙仁進入國子監已經月餘，顧昭華只負責送他進去，此後再沒問過他的事情，他也鮮少登門，這次前來神情中帶著百般侷促，就是不知該怎麼開口。

顧昭華剛打發走趙睿心中正是不耐的時候，見他這樣語帶煩擾地道：&ldo;要是沒事你就早些走吧，剛剛趙睿已煩了我一通，我不願遷怒於你。&rdo;

趙仁聞言更是難堪，可他腳下動了動，仍是沒有離開。

顧昭華放下手裡的帳本，&ldo;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什麼事情？&rdo;

&ldo;嫂子……&rdo;趙仁素來以自己的學識為傲，鮮少現出求人的姿態，此時低著頭臉上已脹紅一片，&ldo;我……我想向嫂子借些銀子……&rdo;

第59章 朋友（一）

&ldo;做什麼用？&rdo;顧昭華並沒問他為什麼不回家要，但凡可以和家裡張口，她相信趙仁都不會過來求她。

趙仁這次不僅難堪，臉上更染了一層薄怒，像是想起了什麼羞憤之事，可最終他只是說：&ldo;買一幅古畫，欠了些銀子……&ldo;

顧昭華一看就知道他沒說實話，不過她也不打算再問，直接道：&ldo;要多少？&rdo;

趙仁額上冒了淺淺的一層汗，&ldo;二、二百兩。&rdo;

二百兩銀子，在顧昭華這種資產雄厚的人眼中自是不算什麼，可換作尋常百姓家，二百兩銀子足矣讓一家四口有魚有肉地活上一年。

&ldo;我給你五百兩，你不必還我。&rdo;顧昭華當即便讓竹風去取銀票，又對目瞪口呆的趙仁道：&ldo;不過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往後你再用銀子不必再向我開口，我不會再借你。&rdo;

趙仁一張年輕的俊臉羞得通紅，他很想拒絕顧昭華遞來的銀票，可想想自己的處境，最終還是伸手接過。

趙仁的羞愧全都寫在臉上，顧昭華看得清楚，卻並不打算去關心什麼，趙仁當初因皇子到來無意間救她一次，她便助趙仁進他夢寐以求的國子監，早已還了他的恩情。

&ldo;還有。&rdo;見趙仁低頭要走，顧昭華叫住他，&ldo;讓趙睿以後少來煩我！他是不是得了癔症？每次來都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又說我要害他、要害趙貞、還要害你，我看他是完全瘋了！&rdo;

趙仁囁囁不語，他也覺得趙睿最近脾氣反常得厲害，常常前一刻還溫和地說話，下一刻便會沖人大發脾氣，每每這時趙夫人都會詛咒顧昭華，可他倒漸漸覺得，顧昭華其實並沒有做什麼，雖然在皇上面前陷害了趙睿一次，可若趙睿自己行得正，她又怎會有機會陷害？而趙睿也對顧昭華做出那樣的事，也算是兩相抵消了。

顧昭華並沒有再說什麼，好像只是隨口抱怨一句，便讓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