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潛也望著他，久久垂下眼簾，輕輕地苦笑一下。

&ldo;她怎麼說？&rdo;唐潛問這話時心裡萬分緊張，其實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如果顧昭華真的把那晚之事對鳳行瑞合盤托出，那鳳行瑞也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態度了。顧昭華沒說，雖然她很可能只是為了她自己的名節著想，但唐潛卻仍在心裡期翼著，她是因為不捨、因為不願讓鳳行瑞對付他而選擇隱瞞。

他其實知道這完全是一種妄想，一個女人，被他那樣對待，不親手殺了他已是對他最大的寬恕，他又怎能再求其他？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明明已經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可不管在昏迷還是清醒時，他的腦袋裡全是那個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讓人愛入骨髓的人，他可實在是栽得徹底。

&ldo;她說她以為你是敵非友，所以刺傷了你。&rdo;鳳行瑞的話語平靜無波，&ldo;不過我很好奇，一個身經百戰的戰神，竟然會被一個養尊處優的女子傷到這種程度。&rdo;

唐潛含了參片人跟著精神不少，他笑了笑，&ldo;你忘了我是回來做什麼的？我是要做駙馬的人了，不斷了最後的路，以後咱們都會很危險的。&rdo;

鳳行瑞沉默不語，他與唐潛交往不多，卻能從一場場戰役中充分地瞭解他，唐潛此人擅用心計，心志極堅，不達目的絕不罷休！誠如他所說，若非他自己放棄，將來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難以預料的。

&ldo;現在你死心了？&rdo;

唐潛的笑容很是苦澀，&ldo;嗯，畢竟相比起來，還是性命比較重要。&rdo;他又一次地口不對心，他也以為做到這樣的地步他會死心了，一個女人寧可殺了他也不願和他在一起，已可見其心意，可他騙得了旁人騙不了自己，就像他剛剛期翼的那樣，雖然他被顧昭華刺得差點死掉，可他仍是幻想著顧昭華心裡還為維護他考慮了哪怕一點點的可能。

鳳行瑞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

不管怎麼說，唐潛終究是給了自己一個答案，而恰恰是這個答案，讓鳳行瑞明白唐潛用情之深絕不啻於自己。

以唐潛的身份，他並不是沒有與自己一爭之力，他大可無視顧昭華的意願將她搶奪過去，縱然日後在京城難以立足，可唐潛又豈是那種在乎身外之物的人？以他的能力無論身在何處都能很好地生活，可他讓顧昭華自己選擇，並且獻上自己的薄弱之處，斷了自己最後的念想。

&ldo;對了。&rdo;唐潛吃力地喘息了一下，卻仍是堅持著抬了頭，看著鳳行瑞，&ldo;如果你將來登基，她會是皇后吧？&rdo;

鳳行瑞不想以同情或者什麼其他的感覺來對待唐潛，他對唐潛再無任何隱瞞，&ldo;她不會是皇后，我也不會是皇帝，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自在的生活。&rdo;

唐潛猛然激動了一下，牽扯到傷口引得他一陣呲牙咧嘴，&ldo;你說什麼？&rdo;他重重地癱在床上，憤怒地咒罵出聲，&ldo;那我拼個屁啊！&rdo;

他以為她想做皇后，他以為在經歷了種種磨礪後，她應該站在女子的最高點向世人證明自己，所以他輸得心甘情願，甚至包含了一分成全在內！畢竟鳳行瑞能給她的他全部能給，只除了這個！所以他千里奔波配合鳳行瑞陪著鳳行玉演了場大戲，所以他不惜以身試刃以絕自己最後的念想！可現在鳳行瑞告訴他，她根本不要！虧他還覺得自己無比偉大，差點就光芒普照眾生了！

唐潛忿忿不平，嘴裡翻著花樣兒地罵，鳳行瑞聽到最後忍俊不禁地拍了他的額頭一下，起身走了。

鳳行瑞前腳踏出房門，房內瞬時恢復一片寂靜，沒人再開口，也沒人再回頭，他們都明白，也都配合著對方做了最後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