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可始終和我保持著距離,像是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我記不起她的名字在我口中喚起過多少次,我只知道,我看到她多次不想讓我觸碰,想躲開的時候,我哭了。
我索性不再接近她,和她保持著距離。段可看到我流淚後,仍舊是那副木然的表情。
“怎麼了?”我哭腔道。
她沒反應。
我突然想到,段可是不是認為她身上的傷,是因為我才導致的。或者,她是認為我沒有及時搶救回她,造成了她的死亡。
她心裡有怨。她一定是詐屍回來氣我的。
“是不是恨我了?”我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問。
她還是沒反應。
“我也不想你死啊!”我哭著解釋道,“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大家都被那個爛耳朵關押著,去晚了就要死一個人,我沒時間去候機樓帶你出來啊!”
“是嗎。”她的嘴唇,終於張合了一下。我第一次聽到她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跟我說話。
我好久沒聽到過她的聲音了。
沒等我回答,段可突然咧嘴一笑,抬起手,對我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我眨了眨溼潤的眼睛,嘗試著邁出了步子。這次,段可沒有再往後退,她抬起頭,雙眸睜開,注視著我,淡然的微笑掛在她臉上。
我和她的距離如此近,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兒。同時,鮮紅的血液,也更加刺眼。
但我很高興,因為我好久都沒如此近距離的和她站在一起了。
髮絲飄動,雙眸靈透。
我帶著眼淚笑起,正準備伸出手摟住他時,卻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被銬到背後去了。
我拼命的想掙開雙手,很快就感受到了鋼圈勒住手腕的痛感。我扭動著身子,焦急的看著段可,不知道如何是好。
淡然的笑容沒有從她臉上消失,似乎她一點也不關心我的狀況。
我在考慮,要不要像電影裡那樣,一個跳躍,收起雙腿,再將反銬住的雙手迅速穿過腳底,調換過來。這樣,就算我的雙手被銬著,但也能觸碰到她。
我決定就這樣。我揹著雙手,一躍而起,準備在段可面前秀一秀這個高難度動作。她一定會誇我帥的。遺憾的是,被銬住的雙手,未能從臀下穿過。我的雙腳重新踩回地面時,不知道踩中了什麼細小物體,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銬住的雙手,立即感受到了地面上的溫熱液體。不僅溫熱,還有些黏手。收起脖子,扭頭一看,發現我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不用懷疑,這一定是段可的鮮血。
漆著墨綠色的子彈殼,正鑲嵌在紅色的血泊之中。讓我滑倒的,一定就是這些該死的子彈殼了。子彈殼用來整人,真是比西瓜皮還好用。
我罵了一句,掙扎著站了起來。
“婁厲——”段可依舊微笑著。說完我的名字後,她就像是腳上穿了輪滑鞋,往後飄去。
我來不及去看清她叫上到底穿的是什麼,看到她要離去,我立馬動起雙腿,想要追上去。第一步邁出,我感覺自己又踩中了那該死的子彈殼,身體失衡後前傾,重摔在地。
“你不想我死。”鼻尖觸到血液時,我好像聽到段可輕語了一聲。
“老子不想你死!”趴在地上的我抬起頭,對她拼命的喊道。
看著她的身影遠去,我想站起來,繼續追。可身體像是洩掉了一般,使不出來一絲力氣。我只能趴在血泊裡,對段可二字聲嘶力竭。
我發現自己的視力越來越好了,她往後滑了那麼久,我卻還能看清。
直至後來,淚水疊在眼眶,模糊視線。
淚水滴進血泊,融進血液裡,可絲毫沖淡不了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