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沂寧,而不是你們?”
“放肆!”沂寧狠狠一甩袖,再看蕙蘭,她正笑得狡黠,一旁的沂禮沒有出聲,似乎在思考她的話,只有沂丞依然面無表情,他看著她,淡漠卻凌厲的反問,“娘娘口中的‘千秋大業’,可知流了多少人的鮮血?只怕……那些人的血還不夠鑄就皇考的千秋基業,不過是為娘娘的家族,在後宮,在朝政,謀了一襲不動搖的地位罷了。”
“你!!”蕙蘭氣極,但她,讓自己儘快的平息下來,她換成了一個笑,說,“本宮今日偏不如你們的意,你們又能奈本宮何?或是親手殺了本宮?”
這時廳外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福安問禮過後,那少年已近在眼前了。沂寧對這個與他們一般年紀的皇叔最為敬重,沂丞沂禮和雋行向來走的不近,只淡淡稱呼了一聲。
“有何可笑?”蕙蘭隱怒反問。
雋行依然微笑,“特來送太妃娘娘昇天,太妃娘娘去到極樂淨土,便再無為煩憂,亦能追隨先皇而去,與先皇在九泉下再續前緣,是好事,該笑。”
蕙蘭冷冷瞥著他。
雋行將手中的詔書展開,遞到蕙蘭面前,“這是先皇的遺詔,太妃娘娘不會連先皇的筆跡都認不出來了吧?”
她抖動得厲害的目光,終於尋到了“殉葬”兩個字時,不由往後踉蹌了幾步。
“不……”
“由不得你不信。”雋行收回了詔書,墨黑的眼眸裡旋即顯出一絲肅殺,蕙蘭死死瞪著眼前這四個決然看著她的少年,她不肯,也不甘,可雋行的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雋行喊了一聲“林常”,侯在門外的太監立刻推門而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跟隨林常一同進來的綰公主身上。
綰公主才八歲,個頭小小的,所以進來以後她一直仰起頭,才能看清這裡一些人的面孔。
蕙蘭見著愛女,忘了處境她失神的柔喚了一聲,“虹兒”。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雋行牽起了文虹的小手,文虹怕極了,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不肯與他接觸,可她看見了他的唇邊一直掛著清淺的笑容,那笑容在一個孩子的眼中只是溫柔又好看的,沒有任何它意,於是蜷縮的小手慢慢開啟,柔順的被他握在了掌心。
“皇奶奶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小妖孽?”沂禮像看好戲一樣的問,沂丞不做聲,看著文虹目光忽然變得很深。
“那要看太妃娘娘今日如何做決定了。”雋行溫柔的撫摸著文虹的小腦袋。
蕙蘭不敢置信的看著雋行,雋行掠過來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我就是威脅了你,你又能怎麼樣。
蕙蘭往後踉蹌了幾步,眼裡盤旋的掙扎慢慢的,化成了絕然的沉寂。
蕙蘭招手示意女兒過來,將女兒慢慢摟緊在懷中,眼睛一閉,淚水滾落,她哽咽的說,“我沒有對不起你們的母親……我這一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沂禮先冷哼了一聲,這樣的話,他連反駁的想法都不屑。
“母妃,是不是他們都欺負你?”文虹躲在母親懷中怯怯的問。她想伸手為母親拭去眼淚,可她踮起腳尖也夠不著。
“沒有,他們沒有欺負母妃。”蕙蘭對文虹笑著,“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你的叔叔,你的哥哥們……怎麼會欺負母妃。”蕙蘭讓文虹給少年們一一拜禮,意思彼此都明白,她已經妥協了,只希望他們能善待她的女兒。
文虹行了一圈禮,最後又回到了雋行的身邊,雋行對她說,“虹兒,送送你的母妃,她要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
文虹哭著問,“那不是母妃再也見不著虹兒和哥哥了?”
雋行不答,這時,殿外已傳來了擊鼓之聲。
“請太妃娘娘昇天。”雋行先跪了下來,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