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天份,靠的也是你自己。咱們公司的性質你知道,你是本地人,我是上海調過來的,剛開始的時候自然要提防著你點,免得自己餵大一頭狼。可是這人的本事不是你藏著不教她就學不會的,不管北京還是上海,都不重要了。」她側著頭看我,輕笑著說。
「我知道,我也一直很感謝您。」我回答。
「小白啊,很多事呢,不要總覺得理所應當,也別總執著什麼公平,這就是份工作,不是人生的全部。」她最後沒來由地說了這麼一句,我再追問她都不解釋,只是高深莫測地笑,專心地望著北京高樓林立的風景,像是祭奠她被這座城市埋葬的青春。
她這句話看似是簡單的感悟,但我總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的第六感很快變成了事實,本以為手到擒來的總監頭銜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jenna在第二天公開表明了自己對這個位置的意向。
她這是在明目張膽地對我的飯碗伸手。周南的態度也很曖昧,他只說:各憑本事,公平競爭,能者居上。
王總監的歡送會搞得很氣派,雖然是內部歡送會,香檳舞池晚禮服,一個都沒少。周南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甭管瓤是什麼,外面的皮兒都要鑲層金邊。按理來說,歡送會,買個蛋糕在公司會議室一起鼓鼓掌就可以的事,但他卻有一套自己的理論:只有善待舊人,才能增加團隊向心力。因此,這歡送會不僅要辦,還要大辦,風風光光的辦。
我私下揣測,他這是找各種理由給自己製造站在舞臺中央,聚光燈下的機會。古代皇帝在皇宮裡坐久了,也愛下個江南什麼的,他多半也是這麼個想法。
周南的背景我只知道個大概,但他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這一路也多靠自己奮鬥,因此每個能讓他體現勞動成果的場合,他都不惜花費重金。
歡送會上,程式化的歡送儀式和講話結束後,大家開始了翹首盼望的吃喝玩樂。穿著華麗的jenna整晚霸佔著周南的旁邊位置,拉著他在舞池裡從快歌跳到慢歌再跳到快歌,恨不能整個人架在那隻胳膊上。
我和其他同事坐在角落老老實實地吃著自己盤子裡的自助餐,李非看著jenna如同夜店媽媽桑一樣的模樣,用下巴指指她,指指我,說道:「白姐,新人換舊人啦。」
我故作不懂答道:「我什麼時候當過周總身邊的舊人?」
李非笑道:「哎呀,你知道我意思!」
陳潔輕拍李非,示意他別亂講話,生怕哪句話不中聽會傷著我。
陳潔自然是為了我好,但是如果講實話會傷到我,那麼就說明大家心裡都預設我會輸了。
周南給出的那幾個字也頗有內容,如果公平競爭還要特意拿出來說,那麼這公平性本身就有所折扣。他心裡打得什麼算盤我不知道,但是正如目前明眼人都能看懂的一樣:我很危險。
「他們以前是什麼關係你知道嗎?」王總監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低著聲音問道。
我點頭:「略有耳聞。」
「不擔心?」她見我反應平淡,略帶驚訝。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相信周總不是會被私人情感左右的人。」我客套地說著。
「不愧是我教出來的,穩得住。」王總監讚揚道。
「那您還打算最後再幫我一次嗎?」我笑著說。
「哦?」她眉毛輕挑,頗有深意地看我。
「我想升職啊,陳總監有周總這棵大樹,我只有您了。」我直奔主題。
王總監笑著拍手,說道:「你倒是直接,你怎麼就知道我肯幫你,就算我肯,我一個離職的人,哪那麼大的本事還能幫到你!」
「我在您手下待了四年,您有多厲害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何況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