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
“晤——他——”小腦袋愈垂愈低,聲音也愈來愈小。
舞衣的心兒七上八下的,手心也直冒汗,話都含在嘴裡,好難說出口。遲早都必須坦白,但她沒想到,坦承欺騙了他,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
被逮著男裝的模樣,就已註定她必須吐實。否則,以他的精明,也能很快揭穿她那一層又一層的計謀。
要是讓他自個兒猜出來,她的欺“君”之罪就更重了!
“他人呢?”楚狂雙手插腰,瞪著她的頭頂。
她咬咬唇,深吸一口氣。
好,豁出去了!
“呃,其實,我娘還沒生。”
好大聲的抽氣聲。
楚狂全身僵凝,連呼吸都停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緩慢地開口。
“什麼意思?”他輕柔地問。
她縮著脖子,不敢看他。“其實,我、我、嗯——其實,我沒有弟弟。”她慢吞吞地說道。
黑眸眯了起來,閃動危險的光芒。
“沒有弟弟?”他的聲音更輕柔了。
“呃,沒有。”
他眯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
“方小七其實就是你假扮的?你假扮男裝,去跟胡商談判、去規劃商道,甚至去山寨裡送食物?!”他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最後那幾個字,已是驚人的咆哮。
“基本上——嗯——其實——嗯——那都是我——”舞衣小小聲地承認。
這次,咆哮聲差點把屋頂掀了。
她站在原地,被他吼得耳朵有些疼。其實,她心裡好想逃走,卻又不得不懷疑,這會兒就算是躲進地底去,楚狂也會把她挖出來,堅持問個清楚。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幹起這類事情的?”楚狂握緊拳頭,剋制著搖晃妻子的衝動。看樣子,這次肯定不是初犯,她的膽大妄為由來已久,說不定三不五時就會改換男裝,出城去管閒事。
“唔。”她想了一會兒。“好幾年前就開始了。”
黑霧在楚狂眼前飄動,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昏厥了。
“你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他“字一句地問,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來。
該死!這笨女人難道不知道,這舉止有多危險嗎?
舞衣縮了縮脖子,仍沒有抬頭。
“我也是無可奈何的,誰教城外的男人們只肯跟男人談生意,方家這一代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沒有男丁。為了城民的生計,我只能出此下策。”無論如何,她絕不讓自個兒的城民餓肚子!
他濃眉一皺,張口又想罵人——
等等!
沒有男丁?!
一抹靈光閃過腦海,穿透了憤怒,像記響雷似的,轟的打在腦子裡。他頓時瞪大雙眼,先是全身僵硬,接著所有的骨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嘎嘎作響。
沒有男丁?
天啊——
“那也是你。”他喃喃說道。驚嚇過度,他甚至忘了要生氣。
她抬起頭來,不明白楚狂為何突然臉色蒼白,像是遭受重大打擊。如雷的咆哮聲消失,高大的身軀此刻搖搖欲墜。
“你怎麼了?”她立刻繞過桌子,扶他坐下,還體貼地拿起《孫子兵法》替他扇風。
黝黑深暗的雙眸,掉回她臉上,仔細地搜尋再搜尋,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舞衣眨了眨眼兒,不知該看哪裡。他的目光那麼專注,她被看得有些羞赧,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怎麼了?”她問,不明白他的怒火為何突然滅了。
楚狂注視著她,雙手握住那纖細的肩膀。“根本沒有什麼哥哥,那也是你。”他極為緩慢地說道,所有蛛絲馬跡全部串連起來,謎團全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