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升降虜,欲致京第為功。謂虜曰:馮都御史人莫知其處,獨升知之耳。引虜得之鸛頂山。京第已病甚,見金礪不肯跪;田雄在側,掠之仆地。明日遇害。”
語出自黃宗羲所著的《海外慟哭記》。
本來陳文早就應該想起這個人在史書中的記載,至少在他第一次碰到王升時就曾經想到過馮京第是被叛將出賣才死的。只是當時被逼迫的情勢緊急,所以無暇他顧,後來此人更是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所以潛藏在腦海中的記憶才沒有被翻檢出來。
兩年前,王翊被浙江巡撫標營追殺,馮京第潛藏在民居都能逃過追捕。此番王升卻能夠將隱藏在更加隱秘的山上的馮京第輕而易舉的抓獲,這裡面的算計恐怕絕不在少數。
如果當時就想起此人就是出賣馮京第的叛將,陳文肯定會事先提防此人,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
“是我害了王經略……”
從決定留下開始,他就每日謀劃著改寫這段歷史,此刻歷史是改變了,但是明軍的結局卻沒有改變,而這卻完全是被那個被他遺忘了的小人物一手造成的,這讓他頗為悔恨。
唯恐著陳文也可能要進入王江的狀態,王秀全連忙勸阻。他是擔負著王翊遺命而來的,若是兩個主事之人皆不能力挽狂瀾,那麼王翊豈不是白死了?
“陳遊擊,經略留有遺命,嚴令副憲和將軍掩護四明山百姓撤退,勿使其為韃子屠戮。此刻王副憲已經病倒了,全四明山的軍民就指望您啦!”
是啊,我還要護衛此間華夏生民!
“末將定不負經略所託,必不讓此間華夏生民為韃子屠戮!”
“很好,本官亦堅信輔仁言必有信。”
信誓旦旦的諾言、恍如隔世的信任,話音彷彿猶自在耳,陳文的目光也逐漸深邃起來。
趕到中軍大廳,胡二已經帶著陸老郎中趕到,此間正在為王江診治。
得知胡二雖然不知道王江為什麼會暈倒,但是覺得事態可能會很嚴重便把訊息封鎖了起來的事情,陳文立刻誇讚了他一句,隨即便去詢問王江的病情。
“據脈象上來看,王副憲乃是急火攻心,才昏厥過去,老夫倒是可以用針灸之術將副憲喚醒,只是心結若不解除,只怕醒來也不過是枉然。”
那就是說還不如讓他繼續睡下去嘍?
幾個月的相處,陳文知道王江是個軟弱的性子,他毆打褚素先那日,若是王翊在場,幾十軍棍是跑不了的,怎麼可能只有罰銀那麼簡單,就連降職處分都是王翊回來才決定的,全權代理經略之責的王江性子上根本不適合做決策工作,安心處理細務是最好不過的。
此間他肯定是被王翊身死、明軍全軍覆沒的訊息所震驚,才會昏厥過去。只是陳文並不知道王江翻來覆去的那句沒頭沒腦的話,否則一定能判斷出導致這一切的其實更多的是自責。
王副憲,您這是逼我做奪心魔啊,那可就別怪我放禁咒了。
決定了如何行事,陳文便下達了三條命令:第一,將王江弄到二堂裡休息,以免他被禁咒再嚇出點別的什麼毛病;第二,命令南塘營全體動員,此刻正在山上待命的李瑞鑫和尹鉞馬上關閉老營的大門,禁止任何人出入;第三,命令老營所有負責官員立刻到中軍大廳報道,不得有誤。
待所有官員趕到後,陳文直接把明軍慘敗的訊息通知了所有人,而他迎來的也是不出所料的一片震驚、恐懼、不可置信亦或是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在這些人被殘酷的現實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時,他便開始誦讀史詩級禁咒的咒文。
“王師全軍覆沒,王經略身死殉國,王副憲染病在床,不能理事。經略遺命授以本將全權節制大蘭山王師之權,本將決定率眾投降大清,以保全此間生民性命,待清軍退去,再行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