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由僕役送到車裡吃喝拉撒的,此刻自然也不方便出來見人。所以,這官員便使人讓行在前面的一戶姻親調一輛馬車過來,以方便女眷轉乘。
這段解釋直聽得陳文怒意更盛,明時大戶人家的女眷養在深閨不假,也不至於為了不見外人而吃喝拉撒睡全在車裡吧,這姑娘得臭到嘛份上了?再者說了,此地又不是家中,逃亡路上哪有那麼多規矩,難道連從權二字都不懂嗎?
再說車壞之後,拖到邊上修理不就完了嗎,何必一定要等那輛調來的馬車再行轉乘,這樣整個隊伍的的進度都會被耽擱下來。
迂腐到了這個份上,陳文決定和這個官員講講道理。
“嚴主簿,此行並非踏青,身後隨時可能有韃子追來,本將率部掩護百姓撤退,為的是防止百姓為亂兵、匪徒和韃子殘害,所以這隊伍絕不能停下來等你家把人接走再行上路。是有從權,且叫你家姑娘先下車,自行前往你那姻親家中,或者將車拖到路邊修理,總不好因為你一家耽誤所有人的行進速度吧?”
陳文自問把事情說的很是清楚,可是那官員卻擺出了另一副姿態。
“禮不可廢,從權本身就是那些不守禮數的名教敗類的託詞,老夫的女兒尚且待字閨中,如何能見外人?再者說了,陳將軍,你也知道可能會有韃子追來,怎可叫我家女眷留在後面?”
你知道韃子可能在後面追所以不能把你的女眷留下,那麼別人家的女眷就可以留下來嘍?
陳文深吸了口氣,強壓著心頭的怒火,面對這等迂腐且自私自利到了不講理份上的傢伙,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官員些什麼,於是乎他乾脆直接下達最後通牒。
“本將沒時間跟你廢話,給你兩條路,第一條,把車拖到路邊修理,什麼時候修好什麼時候繼續上路;第二條,叫你家姑娘自行追上那輛你家姻親的車馬。若是還不同意,老子叫人連人帶車一起給你推下山,你信也不信?”
這嚴主簿聽到陳文這話,很是嚇了一跳,他雖然不在上山,但是這幾日也聽過相熟的一些官員提及了陳文自上山以來的很多所作所為,果不負武夫之名,尤其是回想著現在依舊在牢車裡的褚素先和那一日殺人立威的企圖,著實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就在他在禮法和恐懼之間猶豫不決之時,車子裡傳來為他解圍的話語。
“父親大人,女兒可以自行前往舅舅家的馬車。”說著,那姑娘便在丫鬟的幫助下從車上走了下來,為他的父親解圍。
下了車,那姑娘便走了過來,對著陳文道了個萬福,隨後勸慰了他的父親幾句,便在丫鬟和老媽子的攙扶下向前面的隊伍走去。
姑娘的聲音很好聽,雖然蒙著一層紗,以示男女之別,但卻依舊能夠透過細紗的空隙依稀看到那姑娘清秀的面容。似乎是出於心理作用,陳文總是覺得這姑娘身上好像有股怪怪的味道,讓他很不自在。
只是看著她在丫鬟和老媽子的攙扶下尚且走得很慢,陳文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姑娘是個纏足的女子。
那俏麗的身影依舊在向前蠕動著,陳文也算是能夠理解了她的父親為什麼明知道陳文的性子的情況下,還會如此的不講道理。心中暗罵了句腐朽的封建思想殘害婦女以滿足封建士大夫畸形的**,陳文也只得指使著工匠、民夫將馬車拖到路邊修理,以防止其繼續妨礙交通。
車子被拖到路旁後,後面的車馬也重新開始前行,隨著這戶官員的女兒以身作則的事情的傳開,這類稀奇古怪的問題也開始減少。
就這樣,由南塘營護衛的這數千百姓經過了此後近十日的前行,總算繞到了一處距離出山不過的三四十里地的山坳。可也就在這時,綴在後面的哨騎來報,清軍的探馬也終於還是發現了這隊南下撤離四明山的百姓的行藏。
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