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路是不好走,但卻是彼此此時極重要的商路。徽州商人向南面的衢州出售歙硯、徽墨、竹木製品等當地特產,更是轉而從他地買入再販賣到衢州更多其他的貨品,而衢州那邊,龍游商幫亦是以著這些山間的小路將閩地的茶葉等物由松陽擔一路挑來,換取貨物和銀錢返回。
當年跟著父親,後來自己帶隊,王孚知道的路不僅限於前些日子被攔住的那條。平日裡走那裡無非是那個卡子的小軍官好說話罷了,既然那裡已經走不了了,他便決定繞道而行,走別的路南下衢州,總要把這裡的訊息傳過去,不能壞了老王家的信譽不是。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支換防的河南兵已經算是慢的了,等他繞到別的路,看到的卻是那些卡子早都換了中原的口音。
有些手段,但是以一敵多,面對的還是軍隊,王孚一點兒也沒有被那些仙俠、武俠小說裡的高手附體般的幻想,什麼降龍十八掌之類的武林絕學一放、什麼昊天鏡之類的神仙法寶一照,清軍就灰飛煙滅了。沒有自信到那個份上,王孚還是規規矩矩的跋山涉水了起來。
一路向南,顯然已經不可能了,王孚只能繞道而行。小心翼翼的躲著那些還不熟悉地形的清軍,幾次險些被發現,直到數日之後,開化地界遠沒有進入,身上的乾糧倒是先吃光了,衣衫也變得破破爛爛了起來,再加上昨天那場毛毛雨,饒是沒有生病吧,這形象也變得連乞丐都不如了。
作為行商,他也知道山上有些東西能吃,有些東西不能吃,靠著這份知識,勉強撐到了今天。所幸的是,正值著下午,遠處似乎有縷縷炊煙升起。嚥了口唾沫,王孚確認了下身上的銀子是否藏好,方便拿的地方只揣著一些碎銀子和銅錢,便向著前方走去。
“多謝老丈了。”
走了大半個時辰,藏在左近的小山上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了只是個百姓聚居的小村子,王孚才咬牙走了進去。此刻喝著這碗稀粥,就著醃菜,只覺得比城裡的那些客棧、酒樓裡的都不差,香得讓人停不下嘴。
“小哥客氣了,誰都有犯難的時候,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這地方真好,就像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一樣。”
從村外的觀察,到進了村子後和這老人的攀談以及近處所見,這村子只有十幾戶人家,耕種著山間的荒地,靠著這點兒地出產的糧食和山裡面的野菜、野獸過活。這樣的村子王孚不是沒有見過,而是見過太多了,都是些被苛捐雜稅逼得沒活路的窮苦百姓,哪怕是男丁也都是些不在戶籍冊子上的隱戶,北京城還是老朱家的時候就大有如此的,後來換了韃子,就更多了。
“小哥還是讀書人啊,失敬失敬。”陶淵明是誰,桃花源在哪,老人家一概不知,但那句筆下卻是聽得分明,不認識字哪能看得懂筆下的東西呢。
“在下少時開過蒙,僥倖認識幾個字,讀書人實在不敢當。”拱手行過了禮,王孚繼續已經將熱乎乎的稀粥一飲而盡了,正舔著碗裡的殘渣,卻見那老者將碗拿了過去,又給他盛了一碗。
“多謝老丈。”從袖子裡掏出了些銅錢,可是那老人卻怎麼也不肯收,只想聽他聊聊外面的事情。
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倒還稱不上,但是這村中人卻根本不知道臨近的浙江如今已經不再全是滿清的地盤了。魯監國逃亡福建,被坊間傳聞是當年浙東四明山中最為善戰的大帥陳文卻接過了浙江明軍的大旗,並且越戰越強。便是洪承疇那般以智謀和狠辣為天下所重的名臣重臣都沒能一舉將其蕩平,反倒是賠了一個石廷柱進去。
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承疇妙計安天下,賠了大將又折兵”,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村子裡的百姓,基本上都是江上師潰前後遷過來的。幾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