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該死。”
廢話死過了一回,也就可以進入到正題當中。伊拜是嶽樂的副手,自然是當仁不讓。
“王爺,奴才以為,這江寧已經沒兵了,咱們還是儘快趕回去援救。這杭州,浙匪願意要給他。咱們先趕走了海寇,等簡親王的援兵到了,再回來平了浙匪也不遲。”
江南和杭嘉湖的清軍,如今是兩線受敵,北面是鄭成功從長江而入,南面則是陳文要渡過錢塘江,南北夾擊,還在這片水網縱橫的所在,實在太過於不利清軍的騎兵機動。
王已經回來了,身負重傷,水師也已經再無力與明軍爭奪錢塘江的航道。現在陳文的大軍正在從兩個方向包圍過來,北上經湖州而重回江寧的路尚未斷絕,及時北返還有機會返回江北,要不被困在江南,天知道濟度能不能渡江打垮鄭成功來為他們解圍。
伊拜的提議得到了在座的絕大多數八旗將領的擁護,但是有些人對此卻並不滿意。比如漢軍旗人浙江巡撫蕭啟元,比如杭州駐防八旗的那個蒙古固山額真以及滿洲和漢軍的梅勒章京,他們對於這個提議是不可能支援的。
“放棄杭州?這個府每年給朝廷提供多少稅賦你們知道嗎?沒了這筆進項,反倒落進陳文的手裡,他就又能多養出幾萬的大軍,到時候還怎麼剿匪?”
“那就把杭州屠了,咱們大清得不到,也不留給那些漢狗。”
“我呸!”
屠城沒有激起蕭啟元和漢軍旗的梅勒章京的憤怒,反倒是那個當初和吳汝一起作為達素的副手的那個蒙古固山額真率先拍桌子罵起了娘。
“你們的婆娘、孩子都不在杭州,我們這幫杭州駐防八旗的可都在這。你說屠了,是不是也把我們都屠了。伊拜,可見是沒有你們正藍旗的人你不心疼了,但這滿城裡的奴才都是皇上的,你還想要替主子做決定了?”
跑是沒戲,駐防八旗的家眷都在,這些年在杭州搜刮的民脂民膏也都在,陳文的大軍越來越近,難道帶著家眷一起跑,那要是能全身而退也就新鮮了。
事實上。早在達素兵敗,杭州駐防八旗的旗人就已經萌發過把家眷和財貨送回北京的打算。可是隨著嶽樂南下,以及濟度的援軍組建,覺著杭州還能守下去的他們也就把這事情拋諸腦後了。畢竟嶽樂和濟度都是親貴大王,達素不過是個普通武將,也是沒辦法比的不是。
這樣一來,遷延至今,反倒是成了捨不得的累贅。但現在不比在關外,婆娘沒了再搶、孩子沒了再生、財貨沒了再劫,八旗內部互相聯姻,早已盤根錯節。況且誰又願意連仗都見就丟下自家婆娘、孩子和家產逃竄呢。
“你們這群懦夫,上萬八旗軍,就在浙匪面前連一戰的勇氣也沒有嗎?”
“現在不是打不打的問題,是江寧一旦丟了,咱們就要被浙匪和海寇兩面夾擊了!”
軍事會議,登時就變成了八旗將領的內鬥大會,杭州駐防八旗的堅守派與援軍的轉進派開始了從辯論到對罵再到互揭對方以及對方所在旗和牛錄的老底子。只是還沒有發展到武鬥的程度,就被實在看不下去的嶽樂制止了下來。爭論總是要有個結果的。奈何滿洲人丁稀少,蒙古和漢軍八旗也都是順治的奴才,嶽樂一時間也無法決定下來。不過援軍兵力更為雄厚,怎麼看都是佔了上風。
會議進行了一個下午也沒有得出一個結果,晚飯時眾將都是別了一肚子火,唯有蕭啟元這個本地的守臣還該吃吃,該喝喝。說好聽的就是鎮定自若,說不好聽了就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沒人關心他這個手裡沒有多少兵,就連管轄的範圍也都等同於杭嘉湖兵備道的過氣巡撫。
事情照這麼下去,轉進估計明天也就能定下來,可是接下來的發展卻遠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等到傍晚,滿城裡的滿、蒙八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