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劍眉倒豎,王江勸慰的話語登時便嚥了回去。只是到了下一刻,陳文卻搖了搖頭,繼而說道:“就算是他們現在報著何等心思,難道我就不知道嗎?”
不能成事,壞事他們卻很是在行。此間與陳文的往還,一方面是降低陳文對他們的不滿,以防遭受到政治打擊,保全自身及家族;而另一方面,則是進行試探,以便確定是否在背後鼓動他人拖後腿。而對於這種“不給糖果就搗亂”的心理,陳文在打了好幾棍子之後的今天,也自然要給點兒糖果,哪怕只是糖衣,也得把他們的嘴堵上。
“長叔,你若有空,可以告訴他們,我陳文當年也是半個讀書人,知道這治國還需讀書人才行。但是,為防被下面的胥吏矇騙,讀書人入仕還須得經過培訓。否則的話,趕鴨子上架,什麼都不懂,到了地方上也只會誤國誤己。”
將士紳趕盡殺絕,在這個時代是根本做不到的,無論是儒家,還是士紳階級,都早已根深蒂固於華夏的土壤之中,不是說說就能如何的。更何況,如今滿清尚在,狗熊還沒打死呢,就先為了分肉把同伴都宰了,南明史上的那些蠢貨們幹多了的事情他沒有太多的興趣。
不過,在陳文看來,只要他手中的軍功地主集團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成為一個階級的話,未來的日子裡,就有的是時間和士大夫們磨下去。
是的,慢工出細活,不著急,也不能著急!
“輔仁所言甚是,此事包在我身上,必促使他們為浙江王師所用。”
王江是一個,怎會不知這培訓便是要士人改換門庭,收入陳文的囊中,而作為一個聰明人,他自然也知道該怎麼把這番話說給黃宗羲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只不過,沒有去過金華府,他也並不太清楚此間的浙江明軍佔領區已是何等狀況,更不知道,對於明末計程車大夫,陳文的敵意到底是有多麼強烈。
對於陳文而言,重啟大蘭山的幾個為首之人,王江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其他人,不提黃家兄弟和萬家兄弟以及此前素未謀面的江漢,沈調倫和鄒小南這麼多年也沒有投奔於他,甚至連句話都沒有託人帶過,大抵不是不看好浙江明軍,就是不看好他這個人,維持些面上的東西也就完了。但王江卻必須備下一個合適的位置,才能更好的發揮他的才具。
“長叔,想來你也應該知道,你的職務,魯王殿下當初已經革除了。兵部和都察院的職務,那些不提,浙江巡撫也給了曹從龍。後來魯王殿下自去監國號,我等改奉永天子為正統,主政的秦王也將這個職務給了孫鈺。”
聽到這裡,王江點了點頭,表示對此已有耳聞,並且表達了其作為降過清的貳臣,並不奢求什麼官職上的東西,只想能多做些事情,好把汙點洗乾淨。
“此番你能回來,我和博洋都是滿心歡喜的,出征之前,博洋更是表達了願意重新在你手下做事。”
“這絕對不行。”
王江的斷然否定,陳文卻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還要把話繼續說下去。
“他是何等性子,長叔你應該知道。但是這些年,內政的庶務一向都是他在打理的,貿貿然換了人,我也需要顧及影響。此番,我會向朝廷為你請一個戶部侍郎,回到了金華,熟悉些時日,財計事依舊交給你來負責,博洋則去處理政事庶務。”
“這……”
“這事情,你聽我的就行了。”
“好吧,我聽你的。”
王江和孫鈺的分工問題解決了,陳文又與王江提及了一些浙東新政的事情,繼承了大蘭山版的火耗歸公,改良了衛所制度,又實現了司法與行政的分離。林林總總,說了好半天,直到把這些大致說完了,陳文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竟浮現出了不屑一顧的神色。
“去年年底,牧翁曾派人給送來訊息,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