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遠道:“阿婆,您要事先明白一點,您此刻要處理她,可不是為了我,這是其一,而且,我說了,她得了天花,您就這麼把人賣了,傳染給別人,您於心何忍?是缺德吧?”見有人要說話,她又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指著李夢瑤:“方才她說什麼?我管教不嚴?所以這湯圓是跟別人有染,呵呵,那這事就不能這麼了了,必須要好好掰扯掰扯,我的人到底要鬆散到什麼程度,能偷到別人,今天不弄清楚這個孩子是誰的,誰也比想動湯圓,好好的壞我名聲,我豈能容忍你們如此胡作非為。”
李夢瑤聽得心頭一揪,她也是汙衊李蘅遠慣了,沒想到卻成為李蘅遠阻止此事的把柄。
湯圓心想,李蘅遠雖然不是為我出頭,但此時我也只能指望她。
劉老太太的神色猶豫不決。
眾人的表情都十分好看,李蘅遠沉下臉道:“咱們可以好好分析分析,這婢女懷孕少說也有三個月,那時候我的院子裡可沒有外男去過,只有何子聰經常往來。當然這樣就認定孩子是何子聰的未免武斷,家裡的男性主人都有可能,不過大哥並不與我來往,三叔又忙,剩下的四叔倒是花花心眼多,可是四叔那支人丁稀薄,四叔和阿婆您不也盼孫子盼的眼紅嗎?如果真是四叔的孩子,湯圓只需一說,您和四叔還不備下酒席請姨娘上轎?故而一定不是四叔的,那除了何子聰還有誰?而且湯圓自己會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一席話說的劉老太太啞口無言。
李夢瑤暗暗心驚,李蘅遠這些問題都是自己想通的嗎?
湯圓這時給劉老太太磕了個頭:“太君,真的是阿郎的。”
見阿婆依然猶豫不決。
李蘅遠提高了聲音:“阿婆,你外孫子是你的親人難道我就不是?你怕別人壞你外孫子名聲,就不怕這婢女被賣了之後,別人說我院子裡下人不檢點,敗壞我的名聲?是不是我這個姓李的小娘子不及他姓何的阿郎名聲值錢啊,您到底是誰家媳婦?當的是誰家的老祖宗?”
劉老太太心頭一顫,她是李家婦。
這湯圓是李蘅遠的婢女,做出這種醜事,若不說清楚是自家人的,敗壞的是李蘅遠的名聲。
她沉吟一下道:“不然直接把這婢女……”到底她還心存善念,不想殺人,故而之後的話說不出口,但想弄死湯圓滅口的態度已經表現出來了。
湯圓大驚失色,哀求看向李蘅遠。
李蘅遠道:“那不行,她死了就更說不清了,到時候有人又說我的婢女偷人,我容不下下人,死無對證,這件事必須是人活著的時候把事情弄清楚。”
李夢瑤暗暗碰了碰不知所措的劉老太太。
老太太回過神來聲帶哀求:“阿蘅,你到底想怎麼樣?阿婆也顧及你的名聲了,可聰兒以後也要做人啊。”
李蘅遠拎著湯圓的後領把她提到身前,問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湯圓捂住臉:“婢子也是一時糊塗。”
李蘅遠又問道:“是不是何子聰的?”
地中央,本就虎虎生威的小娘子大眼陡然間斂起,用確認的語氣又問了一遍,眼裡凌厲的光像是開了刃的刀鋒,預示著接下來的事要有人倒黴,眾人臉色皆一變,比方才聽見天花時的愕然恐懼還好看。
湯圓管不了那麼多了,道:“是郎君的,求娘子為婢子做主。”
李蘅遠滿意的點頭,繼而看向劉老太太:“阿婆,當然咱們也不能聽信這婢女一面之詞,派人叫大夫來給她診脈,再把何子聰叫來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若是何子聰把手伸到我的院子裡阿婆可要給我討公道,若是這婢女冤枉了何子聰,就任憑阿婆處置,這樣才公道,若是阿婆不肯就是要毀我名聲。”
誰敢擔這個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