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識在旁那位負責指揮的人織造署走狗中,大名鼎鼎的暗器名家:飛刀呂飛。
看到呂飛的陰森面孔出現在眼前,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他精力仍在,飛刀呂飛還不至於令他害怕。
“我又完了!”他心中狂叫:“老天爺!我怎麼這樣倒楣?”
兩大漢架住他舉步,他有被帶上法場的感覺。
處理了六具死屍,李樸生和太叔貞,張羅酒菜款待佳賓,這間農舍得大興土木修理了。
太叔貞替李樸生引見兩位佳賓,不多作介紹。她不認識姬玄華,對府城近來所發生的事故她一無所知,離開蘇州她便來到李家,幾乎足不出戶,躲得穩穩地,豈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災禍依然找上了她。
她告訴兩位佳賓,她並沒正式嫁給李樸生。
這就是江湖浪女的悲哀:想找真正的歸宿並不容易。
“如果我所料不差,將會有人連夜趕來追查結果。”費文裕一面進食,一面向太叔貞說:“太叔姑娘,如果你們無法儘速動身,我和姬兄留下掩護你們準備,當然早走早好。”
這也是江湖亡命者的悲哀,一旦隱身處被仇家發現,唯一的應變方法,是斷然拋棄基業遠走高飛。
“還有什麼好準備的?”太叔貞苦笑:“多耽誤片刻,便多幾分兇險。當然,有費爺在,他們來三五十個高手,也有如驅羊鬥虎。我擔心的是這一帶的村民受連累,那些人什麼絕事都可以做出來的。
“我這裡其實也沒有多少田地。”李樸生臉上也沒有難以割捨的神情:“而且這年頭,種田地日子愈來愈難過,賦稅,徭役一年比一年重,許多人都丟下鋤頭到城裡做工謀生去了,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我和小貞還有些積蓄,找地方躲三年兩載不愁缺衣少食。”
“千萬不要重出江湖拾舊業,李兄。”費文裕誠懇地說:“你們倆都是見過大風浪的人,該知道失勢的人,處境是相當悲慘的,跌倒了就不容易爬起來。黑龍會崩潰了沒幾天,正式的訊息還沒傳遍江湖,魚藏社就迫不及待起而代之,對黑龍會的人任意宰割了。江湖道上,舊的人不會收容你們,而且嚴防後患。新的人迫你們讓位,雄心萬丈要取代你們。”
“老天爺!我還敢重拾舊業?”太叔貞感慨萬端:“費爺,記得在寧國府的事嗎?你化名文風,把我們數十名一等一的高手名宿,玩弄於股掌之間,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說總有一天,我也會找一處隱秘的地方躲起來。唉!我躲,但依然躲不掉災禍,這次一定要躲得更隱秘。目下訊息早晚會傳出的,我怎敢再在外面走動?”
“不錯,訊息一定會傳出的。”姬玄華說:“魚藏社已經興高采烈,接下了東廠走狗委託的買賣,目的是追查兩批專使的下落,和搏殺費兄以便回京銷案。北斗星君以為魚藏社在找到太叔姑娘,證實黑龍會的遭遇之前,不會胡說八道到處宣揚。其實,魚藏社的人早就在南京活動,眼線經常留意黑龍會的動靜,看出有異聽到了風聲,才放心大膽露面求證的。因此黑龍會覆沒的訊息,已經傳出了。北斗星君和太叔姑娘,已經成了眾所注目的人物,安全堪慮,必需躲得穩穩地。我猜,北斗星君如果不見機,及早遠走高飛,下場是相當悲慘的。”
“他並不知道詳情。”太叔貞說。
“那更糟。”費文裕大搖其頭:“除非他有鐵打銅澆的熬刑本錢。”
“禍福無門,唯人自招。”太叔貞嘆息一聲:“放了他,我們情義已盡,今後的吉凶禍福,誰也無法替他作主宰。費爺,你和姬爺今後有何打算?”
“呵呵!我玩命。”費文裕拍拍姬玄華的肩膀:“他發財,我們是沆瀣一氣,同惡相濟,過一段翻天覆地的日子。”
“我們商量妥當了。”姬玄華神彩飛揚